因为技术没有完全成熟,所以只能定位到一个范围区域,没有办法精准到一个小点上。
“对一下位置。”姜漾将手机递到邓蓁蓁手上拿的纸质一览图边。
手机屏幕上的地图放大再缩小了几次,变得和一览图上差不多比例,姜漾细细地看了,然后停了停,抬起头来看邓蓁蓁。
林昂指了指地图,低声说:“蓁蓁,这好像……”
显示方庭手机所在的红点很大一个,几乎覆盖了半个邓蓁蓁没有圈起来的红灯区,停在那里一动不动。
姜漾将手机截图保存,发给刚加上不久的两人的社交账号中,”知道在哪了就去找吧,有新动向我第一时间发给你们,随时联系。”
“等一下,”邓蓁蓁拉住他,明显地犹豫了,过了一会儿,她才接着告诉姜漾:“红灯区很乱,没人管,也不是没出过人命。”
姜漾完全知道这些,不然也不会叫红灯区了,但他笑了笑,轻松地说:“蓁蓁姐,你刚才不是说叫你几个男性朋友去看看么,怎么,我不是你的男性朋友。”
姜漾笑起来很漂亮,皮肤很光滑,阳光斜着打在他脸上都不敢用力般,能看到一层像保护壳似的白色绒毛,世间全部美好的词汇全部被双手献上,争先恐后地想成为形容他的冠名词。
邓蓁蓁算是明白为什么陈木潮这么喜欢这个人。
但同时又在心里暗暗叹一口气,为看不到的未来,以及细水长流的微弱可能性。
邓蓁蓁到底不想真的让姜漾一个人勇闯红灯区,原本想叫林昂作陪,但姜漾拒绝了,他认为邓蓁蓁才是不能一个人进红灯区的人。
林昂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能这么受欢迎,心中暗喜,将白衬衫的袖子往上提了提,露出半截小臂,背也挺直了。
红灯区由一片十分低矮但密集的建筑物构成,房子与房子之间距离很近,只能同时容下两个成年人通过。
白天时,红灯区内的霓虹灯牌全部熄灭了,陷入寂静和沉睡,他们便在第一块黯淡的灯牌下道别,邓蓁蓁看了姜漾好几眼,说:“千万注意安全。”
姜漾点头应下,便转身从另一条路钻了进去。
红灯区其实不叫红灯区,路港人将这片区域用贯穿其中的路的名字命名,叫做柳里路。
而路港每天都在发生女人为男人去柳里路洗脚按摩生气,男人为女人在柳里路给他们洗脚按摩时轻柔的手法而忘返的事情。
更多人则是避之不及,那里黑道混迹,流氓地痞数不胜数。
广东也有红灯区,姜漾其中听过不少故事,从前觉得遥远,如今却真要切身进入了。
时间太早,外头的商铺都没开几家,柳里路内只有几间24小时不歇业的娱乐厅仍在营业。姜漾从门外往里看,只看到三三两两围成几圈在打牌的客人。
姜漾手机里收到邓蓁蓁发来的方庭的照片,没敢贸然进入娱乐厅里问,将照片给周围几个小卖铺的老板看了,都说没有见过。
“找人怎么来这里找噢?”一个稍微面善的中年女人靠在店门口抽烟,目光不带掩饰地打量姜漾。
姜漾笑了笑,随便找了个理由:“弟弟不懂事,瞎跑。”
女人说不清信了没信,提醒他:“这带很乱的,你和你弟弟这样的长相,是会被拉去陪酒的。”
她神秘兮兮地凑过来,指尖燃烧的劣质烟的味道很呛,但姜漾出于礼貌,没有躲。
“别不信呢,有些男人就是有那种癖好的。”她说。
姜漾听着好玩,装没听懂,又假装懵懂地问:“哪种癖好?”
“哎呀,”女人仿佛难以开口,但又看姜漾诚心发问,斟酌了许久用词,才小声说:“就是那个嘛,男人和男人,同性恋呀。”
不要说路港这样小的地方了,姜漾在深圳时也不是没听过这种同性恋见不得人的言论。他只把自己的取向和姜知呈说了,向来开明的姜教授一个星期没和他说话。
姜漾觉得没必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对同性恋的正确态度,和女人道了谢,又在她的店里买了一顶鸭舌帽,揉乱头发后戴上,将帽檐压得很低。
阳光的温度渐渐高了,风变得粘稠,带着细微的热浪。
又和邓蓁蓁联系了几个来回,手机电量见底,两边都没找到人,程序上的红点也没再动过,卖鸭舌帽女人的话悬在姜漾耳边,天气越热越响,越热越想。
姜漾每经过一间开着门的屋子都会往里瞟一眼,待女人的话就快要彻底搅乱心神的时刻,他往一间跳舞娱乐厅里看,真的见到了一张与方庭很相似的脸。
一群人坐在卡座里,正对着门,方庭在他们中间。
更靠后一些的位置是一个很高的舞台,比邓蓁蓁酒吧里的要高出一半不止,上面钉着三根钢管,五个穿着暴露的女郎轮流在那些钢管上流连,扭动腰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