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姜漾才反应过来了一般问躺在身边的陈木潮:“姜知呈去年刚换了号码,你怎么联系得到他?”
“嗯?”陈木潮已经快睡着了,语气变得不大冰凉,“姜老师专业技术享誉中外,桃李满天,J大也算出名大学,我为什么会联系不上?”
确实不难,只不过过程复杂一些。
“明天带你去银行。”听声音陈木潮是真困了,仿佛半截身子已经沉到梦里去,让姜漾一时间不知所措起来,无法分辨这对他来说的好消息究竟是陈木潮的梦话还是一时兴起的施舍。
“为什么?你不用上班了吗,怎么有空带我出去?”
你睡着了吗,很有兴致和我说话,他怎么说的,为什么有空。陈木潮闭着眼,觉得这个人怎么问题那么多。
不知道啊,不要问我,我懒得去想,也不知道为什么。
可能是你太能哭了,就算没哭出声我都知道你眼泪掉了半个枕头。
我破例带你去一次,你就别哭了吧。
姜漾的问题并没有得到陈木潮的回应,身边只剩下均匀绵长的,属于陈木潮的呼吸。
第10章 “姜漾效应”
“陈木潮你不去当机车车手真是浪费欸,”姜漾心有余悸地从陈木潮的摩托上下来,腿都软了,“骑这么快做咩呀。”
陈木潮不理他,拧了下把手,威胁姜漾动作快点。
直接把车骑走这事陈木潮是真做得出来的,姜漾快步走进银行大门,估算着数额取了两千多块钱现金。
再走回摩托旁边时,陈木潮正无所事事地弓着背靠在车头上抽烟,长腿往前伸直,眼睛从温和的空气里转到姜漾脸上。
“站那做什么,”陈木潮没理解姜漾为什么站在银行门口不动,“想当石狮子?”
“还是闻不惯烟味,介意我抽烟?”陈木潮没给姜漾回答的时间,但语速平缓地扔出一堆问题。
姜漾发自内心感谢他的大伯,感谢J大天文系的姜教授,为陈木潮愿意多开金口,姜漾与陈木潮打好关系提供了至关重要的外部因素。
也有可能是姜漾昨天的控诉起效了,但为什么三句嘲讽姜漾一次,陈木潮多说点话就这么不好对付,陪自己来一趟银行好像很委屈很不耐烦的样子。
他觉得陈木潮火气很大,可能是莫名其妙被姜知呈拜托了,但对着姜知呈没法说什么。
“没,”姜漾讪讪笑了笑,嘴上不敢对陈木潮有什么意见,“你抽。”
他重新爬上陈木潮摩托的后座,问他接下来还要去哪里。
陈木潮把烟从嘴里拿下来,反问:“你想去哪里?”
姜漾看了陈木潮一会儿,冒着再次被他嘲笑和不留情面说一顿的风险,说他想要去路港的菜市场买菜。
他不能真的在陈木潮家里做一只什么都不干的米虫。
而陈木潮一言不发,眼睛重新垂下来,面无表情地将手里的烟抽完了,烟头按在垃圾桶上的烟灰槽里,摩托驰骋的速度倒是比来时要慢些。
回家后,陈木潮比平时多浪费了五匙左右的食用油,厨房多开了十多分钟的抽油烟机和煤气,损失大半个卷心菜,一整粒洋葱,一颗小土豆,品尝到了姜漾费尽心思做出的,看不出食材原样的奇怪料理。
庄缪好奇地将脑袋探来,对着盘子中间的“食物”跃跃欲试。
“哥,好吃么?”庄缪风险防范措施做得好,首先进行的是民意调查。
陈木潮没什么表情,从脸上反馈不出好吃还是不好吃,但告诉庄缪:“还行。”
庄缪戒备心放下大半,筷子伸了出来,还没碰到碗碟,就被陈木潮的筷子截在了半路,借力送了回去。
“你干嘛啊,”庄缪说,“想吃独食啊?”
陈木潮头都不抬,给她夹了一筷子周颖月做的尖椒炒腐竹,“快点吃完,我还要洗碗。”
姜漾听陈木潮说“还好”的时候还抱着点侥幸,但他伸筷子的时候陈木潮就没拦了,于是他努力没吐出来,咽下去以后主动地说:“还是我洗碗吧。”
“行。”陈木潮笑了一声,但没多少愉悦。
“你怎么让客人洗碗。”周颖月说了陈木潮一句。
周颖月成为陈木潮法律意义上监护人的时候也才二十多岁,和那时没成年的陈木潮差不了多少年龄,以至于这辈分问题尴尬,谁都没拿亲戚称呼对方,常常是不加主语的“欸”和“喂”。
陈木潮说:“我本来就没想让他洗,饭做成这样,盘子别再给我砸了。”
目送陈木潮又进了厨房,姜漾自信心大受打击,郁闷地说:“周姨,陈木潮是不是不喜欢我?”
周颖月一开始也没多喜欢姜漾,在姜漾刚到路港的那个下午,周颖月和陈木潮站在庄缪的小学校门口,就着海风的腥咸,聊着压抑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