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靠真情流露妄图感动商人,不如和他做交易,“而且,程氏向海外发展的话,我和我家,一定不遗余力提供便利。”
老程总这才有些动摇的迹象,微微偏头道:“你的父母同意了?”
楚宸苦笑:“我的父母和您很像,也觉得没天分的孩子是废物。但他们又和您不像,他们不会要废物硬要付出些什么,而是希望废物不要强求自己,找点自己能做的事,幸福就好了。”
“毕竟我是他们的孩子,不是非要换取金币的商品。”
在座的所谓废物也是相对而言,实际上哪有一个傻子,如此明显的指桑骂槐,几乎让老程总周边的寒气都具象化。
就在空气渐渐凝滞时,程夫人前倾身体,加入这场会议。
程夫人忽视老程总不赞同的眼神,“你就别固执了,现在我们胜算不大。”
她拿起筷子给程融夹了口菜,“我们永远不会把筹码全部压在一处,planB是每个聪明人的标配,坐下吧,啊。”
老程总从未被楚宸的几次真情表态说动,但程夫人不是。
孩子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即使和丈夫没有感情,和孩子也有天然的情感联系,她做不到像老程总那样面冷心也硬。
程融的混乱感情生活总让她想到年轻时的自己,她懂那份混乱里的孤独和难以启齿的希望,她一辈子也没等来她的希望,到头来还是和自己不爱的人将就余生。
如果程融一直如此,她还狠得下心给孩子一份包办婚姻,至少人到老年不算孤苦无依。
可是,程融等来了他的希望,她就下不去手了。
她翻找手机,找出一张小孩的照片,摆在桌上,“这是你们二伯的孙子。”
老程总是家里的老三,大哥在程氏任职,但为了兄弟和睦,没有让任何一个子女从事相关工作。
二哥则是专注摄影,半截入土还满世界风流。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位二哥也有个不成器的儿子,和情人在国外飙车,和情人双双意外身亡,留下情人出世不久的孩子。
二哥觉得这事丢人,给那个没名没姓的孩子上了户口,就算最大的恩赐,至今养在外面,只有一个保姆阿姨陪着,现在应该有七八岁了。
程夫人叹了口气,“前些日子你二伯回国了一趟,我们才了解到。之前还以为,至少物质上是富足的。”
人老了就容易同情心泛滥,对小孩更是,再加上家里三个孩子,两个gay,一个虽然不知道喜不喜欢女孩但是坚持不婚主义,他们很轻易地就把心思动到了这个孩子身上。
程融提着气听完了全程,然后长长地舒了出去,嘟囔道:“不早说。”
程夫人也很坦诚:“你爸觉得你们更简单。”如果楚宸是个穷小子就更简单了。
程融:“…………。”
本以为就此皆大欢喜,陆云商却挑起了另一个议题。
陆云商:“程总,很感谢您愿意信任我,但是……我暂时目前并没有结婚的打算。”
一桌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他身上,但陆云商的眼光没什么要妥协的迹象。
程总很清楚他的内心,知道他对程氏有更高的渴望,可是,不说用婚姻做筹码是否太过冷情,仅从交易角度看,也并不公平。
表面上看他得到了程氏,可老程总其实没有付出任何代价,还白得了一个接班人。
而他,则需要婚姻。
如果他和程焕发展顺利,确实可以走到婚姻这一步,但不是现在。
他继续道:“我和小焕也沟通过这件事,我们暂时不打算结婚。”
老程总重新打起精神,“难道你不希望小焕快点好起来?”
陆云商否认这罪名,“我当然希望,也理解您爱子心切,但结婚于小焕而言才是治标不治本。”
把他一辈子绑在身边并不能带给程焕恒定的安全感,如果能,以程焕的性格,早就把他关起来独占。
爱才是安全感的来源,不情不愿地空壳婚姻只会带来反效果。
陆云商坚定地看着老程总,眼神比刚入职那时还要有斗志,“你的目的并不是让我们结婚,而是希望小焕健康,我们的目标是一样的。”
“但您也说了,现在能治愈小焕的只有我,所以达到目标的路径,就由我来决定吧。”
“至于程氏,可能要您在辛苦几年了,即使那时候我还没有成为法律意义上的程家人,程阳小姐也足够独当一面了。”
他曾经在事业上的执念,似乎在不知不觉间被程焕消解了,他开始懂得何为生活。
老程总没说什么,拿起半杯酒便离席。
陆云商明白,这是同意了他的说法,又觉得自己谈判失败丢了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