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没想到。”
时卿的脸上没能如他所想,染上诧异,很平静,平静得让他狂躁。
剑眉拧到了一起,梅庄庄主道:“你为何不惊讶?你早就猜到是我了?”
时卿避之不答,“既然桌子已毁,那就都散了吧。”
梅庄庄主面色阴沉,“本王可没说时庄主能走了,贸然离席,恐怕于情于理,都不合适。”
“襄王是还有何指教?”
梅庄庄主道:“告诉本王,你为何不惊讶?”
“这么蠢的问题,襄王作为梅庄庄主,为何还要问呢?”
梅庄庄主也不恼,“一人有一人的答案,而答案也各有不同,时庄主是个聪明人,本王想听听聪明人的看法,你是从何时开始怀疑本王的?”
“梅庄出现,是在避暑山庄,襄王你与瑞王虽感情深厚,但你们的母亲,心可不齐,都在为各自的儿子谋夺皇位。至于襄王你,看似冲动,实则每一步都是在为自己做打算,没有什么办法,比加入对手阵营,迷惑对手更加有效,等你们真的到了一个阵营,其余的敌人自然会被瑞王给击垮。”
梅庄庄主摸着下巴,又点了点头,“继续。”
“也许梅庄是你一早就计划好的,只要谁沾染上了梅庄,那他就彻底翻不了身了,恒王的身世成谜,对你来说构不成多大的威胁。至于安王,就更没什么威胁了,而那个人值得让你用此计的人,唯有瑞王了。”
时卿的目光环视四周,继续道:“避暑山庄是一个好机会,但你却未料到一个宫女的死亡能将你绊倒,这是一个死局,不论如何,你都不免受些惩罚,你转念一想,开始据理力争地为自己辩解,可辩解得越多,你的罪就坐得越实,因你知道你已经惹了齐皇猜忌,但却不及瑞王,你虽受了责罚,却也因此给自己排除了嫌疑。”
时卿顿了一下,将目光落在了瑞王身上,“是吗?襄王。”
梅庄庄主笑道:“时庄主果然聪明。”
“你被我的人打的那一拳,正好也将你打出了这场漩涡,你的计划也彻底完成了。至于开头为何选我,那是因为一旦牵扯上了云兮山庄,我是绝不可能善罢甘休的,只要这事没完,那必然就会走向你想要的结果。即便你出去了,有恒王在,他一旦看到机会,是绝不会轻易放过的,他必定会狠狠咬住瑞王,一击致命。”
梅庄庄主的身子往后仰,背靠在了椅背上,叹道:“都道既生瑜,何生亮,今日本王算是品出味道来了,可惜时庄主为情所困,不然我还真拿你没办法。”
梅庄庄主嘴角的笑容加大,笑得很是猖狂,“说来我还得多谢悦禾皇妹,此事多亏了她,但就算她再聪明,也都如同时庄主一样犯傻呀。”
于皇家而言,情乃大忌,唯有那至高无上的权力,才是最重要的,时卿自然犯不着费劲跟他说这些。
梅庄庄主站起身来,他背着手,“好了,本王也乏了,诸位慢慢歇息吧。”
转身方走三两步,又停下,并扭头看向时卿,“时庄主,你已被困整整一夜,为何令堂迟迟不肯现身?”
不等时卿回答,他又道:“烦请时庄主催一催,若今日申时一刻,还不见令堂现身,那..就别怪本王不念兄妹之情了。”
说罢,便拂袖而去。
时卿坐在椅子上不动,她闭上了眼,嘴里开始念着方丈教给她的心经,“..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
曦茗看了看时卿,虽一样是心经,但却不似昨日那般心烦,而是平静了许多。
即将到申时一刻,梅庄庄主便邀时卿等人去了大厅,其坐于主位,而被魕娘子劫持的悦禾则坐在其身旁。
悦禾看向梅庄庄主,拖着虚弱的声音道:“皇兄,没想到..你..竟这般..无耻..”
说罢,喉咙的不适感让她咳了起来。
曦月向时卿点了点头,时卿见后,又将目光落在悦禾身上,眼中带着担忧,“大夫就是这样医治的?”
梅庄庄主只觉好笑,“时庄主,我只说过留她一命,可没说会将她医治得生龙活虎,她若是与往常无异,那我岂不是自找麻烦?”
漏刻中的水缓缓流动,梅庄庄主瞥了一眼,“时庄主,时辰快到了,令堂也该出现了吧?”
时卿道:“时辰都还未到,襄王急什么?”
“我倒是不急,只是怕皇妹可受不了那苦。”
话中的威胁之意太过明显。
时卿脸上浮现怒意,低眸之际,又感受到曦茗在她后背轻点了一下。
“襄王还真是不怕死啊,可想好了?母亲若是来了,襄王该如何保全自己的性命?”
梅庄庄主丝毫不惧,“有皇妹在身侧,想必时庄主也会为本王求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