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茗为其更衣,“今日幸在甩掉了公主的人,不然主子可就又要暴露了。”
“我有种预感,很快我就不必再装了。”
曦茗将时卿背后的青丝自衣中拿出,“主子是要自行暴露?”
“不,是坦诚相待。”
曦茗半蹲着身子为其系上腰带,“看来主子是笃定了不会输给公主?”
“我何曾输过?”时卿微微抬首,“爱一旦藏在生活中的细枝末节里,便会慢慢将人吞噬,越是抗拒,那就越快。”
曦茗起身,为其理了理衣裳上的褶皱,“但主子似乎比公主好不到哪儿去,倘若非得论个输赢,也只得比谁更狠了。”
一针见血的话,直接击中了时卿的心,就冲如今的局势,这个局面已是不可避免了。
“你觉得,我会心软?”
曦茗并不接时卿这话,“只愿主子无愧于心。”
曦茗不免想起了那个人,嘴角勾起一抹苦涩,又道:“不后悔便好。”
也不知是说给自己听的,还是说给时卿听的,只是再抬眼时,眼中的哀愁已消失不见。
曦茗突然想起曦月来,“曦月呢?怎么不见她?”
时卿道:“她呀,在康乐的公主府,想来还不知道你回来了。”
曦茗有些恼了,“这个曦月,真是愈发不听话了,让她跟着主子,她却都当了耳旁风!”
时卿劝道:“你先消消气,康乐的母妃淑妃葬身火海,她是去安慰朋友的。”
“那又如何,主子的安危比什么都重要。”
“曦茗..”
时卿话还没说完,曦茗抬手打住,“主子就别替她说话了,我去寻她回来。”
时卿张了张嘴,可又了解曦茗的性子,她将话都咽了回去,看来曦月这回,也只能自求多福了。
悦禾坐在榻上,手中拿着时卿所赠的花儿,脸上的笑容彰显着她内心的欢喜,“这花儿倒是真好看。”
司音将青瓷弦纹瓶放在悦禾面前的桌案上,“那是殿下心中高兴,故才觉得它好看。”
悦禾将花束拆开,又装在瓶中,“就放在前面的桌上吧,本宫一眼便能瞧见。”
“是。”
青瓷弦纹瓶与桌面接触,响声虽轻,但悦禾却听得清楚,也是这个声音,让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
司音放好后,又走到悦禾跟前,见其脸色竟有些不好看,担心道:“殿下这是怎么了?”
柳眉拧起,悦禾紧攥着手帕,问道:“本宫可有不对劲的地方?”
司音不知悦禾为何有此一问,“没有啊。”
“当真没有?”
司音想了想,“殿下今日收到了驸马爷赠的花儿,比昨日欢喜。”
悦禾骤然抬首,“就是这个。”
司音似乎有些明白了,“殿下..”
“她虽是女子,却能左右本宫的情绪,这是为何?”
司音低下头,不敢看悦禾,她知道悦禾分明已经知晓答案,可就是不愿承认,既是不愿,她又怎能说出来呢。
悦禾闭上眼,叹道:“世间男子薄情寡义,痴情的多是女子,在后宫之中,这样的人也有。而那些话本与世人传颂的故事中,痴情女子多是被辜负的。”
悦禾深吸了一口气,“或许她确实不一样,可她是时卿啊。”
手握成拳,柳眉也拧到一处,似是经过了一番挣扎,她缓缓道:“你去将那个东西拿来。”
司音骤然抬首,唇微张,满眼皆是震惊之色。
“本宫不说第二次。”
司音只能道:“是。”
司音打开暗室的门,又从中取出一个黑匣子,她将黑匣子放在桌上,复又轻唤一声,“殿下,东西拿来了。”
悦禾睁眼,手攀上了黑匣子,指腹在纹路上流转,临摹着那朵娇艳如血的红梅。
司音壮着胆子道:“殿下真的要取驸马爷的性命吗?”
悦禾没有回答,目光却一直落在黑匣子上。
司音跪在了地上,“恕司音斗胆,驸马爷已将养魂丹给了殿下,倘若她吃下这颗无药可解的毒药,只怕真的会..”
“即便殿下要赐司音死罪,司音也想继续说下去,自贵妃娘娘薨逝后,殿下便对自己更为苛刻,什么都要学,什么都要精,日日谋算,不曾懈怠过一日,为了给贵妃娘娘报仇,殿下吃的苦,司音都看在眼里,也疼在心里。”
“这些年来,殿下心中一直带着仇恨,不曾开心过一日,夜里时常被噩梦纠缠,更别说还要面对那些歹人。但驸马爷的出现,却让殿下的脸上多了笑颜,司音知道,殿下其实并不在意驸马爷是女儿身,既是如此,又何故取她性命呢?”
“司音虽愚钝,但司音能感受到,驸马爷也是对殿下有意的,云兮山庄有巧妙居,驸马爷也绝非那些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