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昀阳顿时就发懵了,而后他开始支支吾吾地道:“啊……这……我这……这手机有什么……好看的呢……”
见状,施朗月一把就夺走了对方的手机,他随意滑动几下,果真是这样,胡昀阳取消了对自己聊天窗口的置顶功能。
施朗月轻哼一声,将手机还给了胡昀阳,顺带打开自己的手机聊天界面,伸到胡昀阳面前,“一吵架冷战就取消对方的聊天窗口置顶吗?这么幼稚的吗?呵呵,我至始至终都置顶着你的消息。算了,你也不用这么麻烦了,干脆我们还是互删吧,以后也不用发什么消息了,有事要说就直接打电话吧。嗯,就这样吧,胡先生。”
“不!不要,我错了……”胡昀阳赶紧俯首认罪,见施朗月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他就一个猛子扑了过去,紧紧地抱住施朗月不撒手,嘴里念叨着,“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
没想到这么一个大高个直接猛扑了过来,施朗月一下子就被对方压得感觉快要窒息了,他连忙拍了拍胡昀阳的肩膀,“……呼……呼……你先放开我……”
“不,你先原谅我……”胡昀阳摇了摇脑袋,脸颊在施朗月的脖颈上疯狂乱蹭。
第N次为了保住自己这一条小命,施朗月惟有接受了胡昀阳这种诚恳至极的道歉。
是夜,这是二人和好后度过的第一个夜晚,胡昀阳与施朗月重新开启了生命大和谐的课堂。
望着正在上面勤奋刻苦、埋头苦干的胡昀阳,施朗月的心又一次跟随着身体的律动而波动不停。
其实,在经历过童年时期的家庭变故之后,表面上来看,他是一个奋发图强、坚忍进取的有为青年,实际上,他认为自己本质上就是一个庸俗卑劣的腌臜小人。
他愿意为了事业的发展而献身,字面意义上的献身,对于他来说,付出一些难以启齿的代价也不是不可以接受的事情。
在两个人结婚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把自己对胡昀阳一次次的让步屈从,避迹违心似地理解成这是为了公司发展的无奈妥协。
深究其中的本源,那也许是他对胡昀阳掺杂着私念的‘投怀送抱’。
面对胡昀阳的一片热忱赤诚之心,他的内心深处不是不清楚,只是每一次他无不选择了退缩逃避,心坎上一次次的游移与行为上亲昵的放纵,都被他当作是自己对胡昀阳的歉疚和弥补。
施朗月时而会在心底里设想着他们两个人最终的收场:
继续这么隐瞒下去,直至对方厌倦腻烦了或者是等到自己的私心败露之后,再任由胡昀阳或打或骂,冲自己宣泄一通,最后将自己扫地出门。
这是他所能预料到的最为妥当的结局。
可是,为什么在爸爸——徐克平这件事情上,自己会那么生气呢?施朗月也知道自己前段时间是在无理取闹,只顾着将心中的痛楚与怨恨一个劲儿地发泄到胡昀阳身上。
但是……这仅仅只是因为徐克平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吗?
在两个人冷战的那一段时间里,他始终不敢深究细思……
然而今日今时,施朗月宛若久梦初醒一般,终于明白过来了,这一次,他不打算漠视自己的心声了。
以利益与私念为起始端点的婚姻,最终能否获得一个美满的结局?
从前,他向来不会觉得这有任何乐观的可能性。
但是,从今以后,他打算努力去试一试……与这个人执手偕老……
第一次坦诚地直视本心过后,施朗月在心底里暗暗起誓。
正在奋力耕种的胡昀阳压根就不知道身下之人的心猿意马与深思熟虑。
一场大汗淋漓结束之后,胡昀阳覆在施朗月身上,深情款款地吻去了对方额头上沁出的汗珠子。
施朗月闭上双眼,嘴唇轻启,微微喘息,享受着对方情意绵绵的疼爱抚慰。
待到二人呼吸平缓了一些后,施朗月干咽了一下唾沫,注视着胡昀阳的眼睛,开口问一声:“你明天有没有时间?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
“嗯?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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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妈妈
坐落于绵延成脉的山脚下,重山市公墓陵园毗邻万顷湖泊,现代园林风格的设计,绿意盎然,鸟语花香。
步行在陵园中央的景观大道上,施朗月一手持着一捧白菊花与康乃馨混搭的花束,另一手牵起胡昀阳的手,沿着阶梯一步一步地往上走。
两人在一排墓碑的前方停下了脚步。
施朗月放开胡昀阳的手,虔诚地在其中一块墓碑前面的祭台上摆放好鲜花束。随后,他在墓碑前跪了下来,垂首低语,暗哑的嗓音还透着微微的颤抖,“妈妈,我来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