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会分享,但同时觉得这样自私的自己非常可耻,所以你最好给他更多的肯定,因为他不会主动开口。今天发生的事,你肯定也有所察觉,不然也不会半路跑回酒店找他。”纪飞说着,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气馁,我觉得你哄得好的。”
说完,他便转身走了,只留顾执呆在原地。
三秒后,顾执猛然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他就是这样的——不是,你到底什么时候跟他这么熟的!”
纪飞背对着他抬手挥了挥,只留下一句带着轻笑的揶揄。
“在你被他勾得五迷三道的时候。”
“哈?”顾执脸唰地通红,冲着他的背影挥拳道:“罗阳说得没错,你还真是个腹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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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莫名其妙的对话让顾执失眠到半夜。
窗外隐隐约约的海浪声里,他躺在床上断断续续地想通了很多事情。
宋芳许大抵是误会了自己,他想。虽然早就察觉到女生的加入让宋芳许不太高兴,但想通背后的更深原因后,顾执难免心绪翻涌。
这人不是单纯的吃醋,而是在害怕自己会放弃。
印象中宋芳许永远是骄傲的,那样优秀的一个人,没有理由不骄傲不是吗?
但就是这样一个骄傲的人,竟也有不那么自信的一面,一想到这点不自信是因为自己而起,顾执的心就软成一片。
他知道宋芳许对自己是有好感的,或者说是喜欢的,只是没想到这份喜欢比他想象中还要深,这让他分外受宠若惊。
思及白日乃至昨晚的一切,他只觉自己是个傻瓜,总是在关键处掉链子,以至于每每错过对方伸出的触角,等他缩回壳了又怪他撩拨了又跑。
活该自己母胎solo二十八年,顾执抬手横在眼眸上,脸颊微烧,既是羞恼,却又是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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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钟再次响起时候,宋芳许依旧有些头疼。
他勉强起身关了闹钟,又下床翻了一颗感冒药吃了,才进浴室洗漱。
幸好感冒药起效快,下到大堂集合时头痛已经缓解了一些,只是没有什么胃口吃早餐。
“带着吧。”纪飞说,“船上得呆两三个小时呢。”
宋芳许点了下头,找酒店服务员要了个袋子,打包了面包和鸡蛋。
他有意没去看顾执,但却能感到对方的视线一直落在他身上,上车时甚至还提前帮他开了车门。
宋芳许只当他是心虚示好,可有可无地受了,依旧不想理他。
这种微妙的气氛他很熟悉,高中无数次冷战,他们都是这样心照不宣地借由各种小动作互相试探,直到一方摸清了底细在适当的时候先开口,另一方再顺着台阶下来。
当然,前者总是顾执,后者总是自己。
可惜这次不一样,宋芳许心里还存着郁气,并不想这样快原谅他。
或者说,他不单是生气,更多是灰心。
酒店离登船点很近,几分钟车程便到了。
不大的港口里停满了大小各异的船只,基本都是出海观鲸的,纪飞过去拿了预定的票,回来领着他们穿过另一侧的铁门往登船口走。
堤坝不宽,几人成一列走在上头,清晨的空气里还带着蒙蒙的湿气,太阳将将跃出海平面,投下一片金灿灿的波光。
宋芳许走在第二的位置,听到后头罗阳小声问顾执:“哎,她们问我们下午是不是也去加勒古城……”
后头的话由于压低了声音,宋芳许便听不清了,不过他本就不想听,于是加快脚步拉开了与后头的距离。
纪飞定的是艘中型船,泊在堤坝最前头的船位,一块木板搭在船与堤坝之间,便是简易的登船通道了。
皮肤黝黑的当地船员跨步站在木板上,一个接一个将游客拉上船,几人上船时,船舱已经坐满了大半,纪飞带他们寻了个靠船舷的四人座,刚坐下就有另一个船员过来给他们发晕船药和小饮料。
宋芳许本就不太舒服,怕一会儿出海颠簸撑不住,便拿了一颗就着饮料吃了。
斜对面的顾执出声问:“你晕船?”
宋芳许淡淡“唔”了一声,始终神情冷漠地望着窗外。。
没过一会儿船便开了。
发动机轰鸣声中,观鲸船以一种十分狂野的速度飙了出去,驶入了茫茫无边的印度洋。
尽管是晴空万里的好天气,但船长豪迈的驾驶风格让这艘船开出了游乐场海盗船的气势,宋芳许好几次不得不抓住围栏才勉强稳住身形,脸色也肉眼可见的难看了下去。
他紧紧闭眼片刻,努力压下翻涌的胃液,才再次缓缓睁开。
耳边忽然传来一阵欢呼,游客们忽然都站起身来涌去船尾平台,船长正用英文广播通知大家正北方向有鲸鱼浮潜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