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有找许久。”李言兮看着宋若这难得的馋嘴模样,没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宋若舒服得微眯了眯眼,然后剥起板栗来。
剥开第一颗板栗后,她把栗肉放进了李言兮的嘴里,“可好吃?”
李言兮望进她的眼睛,轻轻笑了,温声道:“好吃。”
第二颗栗肉进了宋若的嘴里,李言兮看着她咬了一口,开口问道:“若是找到了薄燕王的心上人,我们该当如何?”
宋若剥开第三颗往李言兮嘴里送,微垂下眼睫:“想办法利用他去杀了薄燕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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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中旬时,京城堤岸的杨柳发了新芽,李言兮她们自西城门进了京,经过河岸的时候,脚步放慢了些,赏着河岸的垂柳。
叶净他们于七日前已经抵达了京城,稍作休息后,宋若便打算入宫。
她同叶净早早便在信中商议好了今日在宫中见面,为几日后动身去南疆作准备。
李言兮穿着一身淡绯色的百褶裙同宋若一起入宫,初春的天气寒,宋若担心她感染风寒,给她添了件绰子。
一身淡绯衬得她鲜活娇贵,宋若瞧着瞧着,蓦然不着调地想起来白龙寺的漫天桃花。
现在是三月,正是桃花盛开的时节。
宋若换上了女装,穿上同李言兮相差无几的褶裙,发髻上簪着刻着比翼鸟的珠簪,簪上有流苏自簪尾垂下,走动的时候会微微晃动。
她头上的珠簪同李言兮头上戴着的是一对,两人并肩在宫道上走着的时候,很是相称。
到达勤政殿的时候,叶净已经等在那了,身边跟着那个少年。
二人不知说了些什么,叶净正黑着脸将少年推开了些,少年没皮没脸地又黏了上去。
宋渊正巧从廊角过来,身旁跟着的不是老太监,而是一身白袍的顾连召。
李言兮回首看过去时,便听得顾连召温着声说:“阿渊,这是我新采的花。”
顾连召侧着身,将手中的几支春兰往宋渊身前递,那兰花开得艳丽,还沾了些露水。
宋渊面无表情地接过了他手上的花,然后扔到了地砖上,“孤再最后同你说一次,不要再摘御花园的花了,一株兰花价值千金,你现在身无分文,赔不起孤。”
顾连召轻叹了口气,弯身将兰花花束捡起来,“臣知道了。”
他拉耸着脑袋,将手中兰花乱了的枝叶一点一点理顺。
大抵是短短四个字内含着的叹息太明显,宋渊的脚步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
只是他仍旧面无表情,就连目光也没有落在顾连召身上半分。
李言兮收回视线,朝着宋若瞧去,只见她也在望向廊角,模样有些出神。
李言兮想起宋若曾同她说过,能记起上一世的一些事,想来这些天来,她多多少少想起了上一世他们四人在宫中闲逸度日的那些年岁。
上一世顾连召还是凌夫人的时候,也总爱摘上几束花递到宋渊面前。
御花园的花草虽然名贵,却远没有到一株千金的地步。
再者若是帝王想,只要能搏得心上人开心,即便是千金,也不会皱一下眉。
春日里,李言兮带着宋若往廊角望去的时候,总能看见年轻的帝王接过心上人手上拿着的兰花,然后飞快地吻了吻对方的唇角。
一连很多年,每到初春,李言兮总能看到这种场景。
那时的宋若什么都不懂,便有样学样,瞧到这一幕后凑近李言兮,想像皇上亲凌夫人那样也亲一亲她的嘴角。
很多次李言兮都将宋若拦了下来,有一次却失了手,让宋若吻到了她的侧脸。
她当即红了脸,却又因为中了蛊,一时空白地站在了原地。
正巧那时皇上同凌夫人走近,皇上意识到自己亲凌夫人嘴角被她们给瞧见了,顿时不自在起来。
倒是被亲的凌夫人和沐地朝她们笑了笑,取了皇上手中的一束春兰,塞到了宋若手上,声音温婉:“昭和,亲嘴只能同爱慕的人一起。”
宋若听了眨巴眨巴眼,什么也没说,只是将手中的那束春兰递到了李言兮的手心,然后紧紧搂住了她。
只可惜到了后来,这一切都成了一场虚妄的梦,兵临城下之时,往昔的一幕幕全都燃成了灰烬。
梦既醒了,便再也回不去了。
许是看到了站在勤政殿阶前的她们,皇上朝她们挥了一下手,散漫地笑了开来:“怎地不进去?”
站在一旁的顾以召见他笑了,愣了一下,也跟着笑了。
宋若应道:“我们也只是赶巧地走到殿前。”
四人一前一后进了殿内,殿内站着的叶净拽着少年向皇上拱手行礼。
大抵皇上早就知道了少年的存在,也不怎么惊奇,摆了摆手,六人便围着殿中的檀木桌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