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若的漂亮纤长的眼睫轻颤了颤,耳朵又染上了一层红晕,僵着道:“伤口有些疼。”
李言兮知道这只是个搪塞的理由,毕竟宋若从来不会在她面前喊疼,即便真的很疼也会强忍着。
可她闻言便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到了宋若的伤口上,心疼地蹙了蹙眉,那打趣的心思消了个干净。
彼时,李言兮已经将她的外袍褪下,看到了藏在里衬里面的香囊后,手指顿了顿,又若无其事地去解宋若的里衣。
伤口只伤在肩膀上,褪去里衣即可,不用动近身衣。
随着她的动作,宋若耳垂上的红晕已经红透了,一点细小的朱砂痣在上面泛着薄光,看着叫人想咬上一口。
宋若肩膀处的皮肤滑腻白皙,里衣半开,露出清瘦的锁骨线,李言兮半眨了一下眼,将目光移到伤口上。
伤口正渗着血,皮肉上炸开了个窟窿,伤口的主人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俨然一副习惯了的模样。
李言兮满眸心疼,她压了压嘴角,拿起了药匣子里面的金创药,小心地洒在伤口上。
她知道宋若方才是在给她报仇,逞一时之意气。
若是平常,她肯定会冷静地思索一番,觉得宋若不应当这样,为了捅秦知一剑自己受了一剑简直得不偿失,可是她现在只觉得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直教她想去亲一亲宋若。
撒药止血时,军帐里十分安静,只能听见帐外呼呼的狂风。
须臾,军帐里面燃了半截的烛火闪动了一下。
李言兮听到了宋若又低又哑的声音响起,带着女儿家特有的柔和,“二小姐,我……”
对方似乎是酝酿了许久,却仍旧卡住了。
李言兮撒药粉的动作不变,温温和和道:“嗯?”
等到她将止血的药撒了,伸手拿起纱布时,宋若才再次开口,抬眸瞧着她,漆黑的眸子蕴着紧张,“我…我…心悦……”
李言兮给宋若缠纱布的手一顿,垂着眼睑看她,意识到什么后清浅的眸子弯了弯,凑近道:“什么?”
宋若呼吸一窒,别过头去,抿着嘴不说话了。
李言兮看着她低着头委委屈屈又懊恼的样子,弯唇笑了一下。
她总是很喜欢宋若不经意流露出来的另一面,比如遇见雨便皱着眉头,看到炒栗子便走不动路。
还有现在想表明心意却不知如何开口的模样。
她声音温和着,宛如一片薄雪悄然落地,一指旁侧那放在里衬里面的香囊,轻轻问道:“你为何要一直带着它?”
宋若的眸光很快落到了香囊上,一瞥又收回,干巴巴道:“它很重要。”
这个回答李言兮在雅安的时候已经听过,这并不是她想听到的答案。
她一面给宋若缠着纱布,一面很有耐心地问:“它为何很重要?”
宋若一听认真起来,抬眸瞧着她,“因为是你赠的。”
李言兮点了点头,却没继续问下去了,安安静静地给她缠上纱布。
缠好了给她拢上衣衫后,李言兮将眸光缓缓垂落到她的耳垂上。
李言兮蓦然想起上一世自己死的时候,有血溅在了宋若的耳朵上,她抬手是想擦干净那污了朱砂痣的血迹。
大抵是她出神久了,宋若上手牵住了她的手,什么也不说,就定定地望着她。
宋若的手比常人要凉一些,握着的时候像是握着一块软玉。
李言兮回过神来,她对上宋若的黑眸,心里攸地一颤。
宋若看向她的时候,眸中温柔缠绵,宛若馨香祷祝的信徒。
帐中那盏烛火独自燃着,时不时晃一晃,暖烛照着人温存了几分。
李言兮情不自禁地屈了屈手指,抬起碰了一下宋若的左耳。
宋若喉咙动了动,低低唤道:“二小姐。”
宋若仍是瞧着她,哪怕脖颈处都染上了薄红,也不曾移开半分目光,有些难为情继续道:“我…心悦……”
说至一半的时候又卡住了。
李言兮弯唇笑了起来,温声道:“先前春桃同我说了一件事。”
宋若只得吞下想说的话,乖乖道:“何事?”
李言兮拉了拉宋若的衣袖,示意她在床榻上躺好,护着宋若的伤口让她躺好后,这才道:“她说她在白龙寺那棵苦情树上寻到了我的名字。”
宋若一顿,抬眼望着她。
李言兮拔掉了头上的珠簪,由着头发散落下来,同宋若钻进了同一床被褥,宋若躺着,而她坐着靠在木制的床栏上。
她垂眼瞧着宋若,温着声说,“春桃将那木牌取了下来,拿给我看。”
她的发丝披散在肩,落于床栏上,又继续道:“我觉得那字迹有些眼熟,像是殿下的字迹,后面又差春桃重新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