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嗳,伙计,听见什么啦?”
“怎么四面敌人唱的歌声跟咱们家乡的腔调一个味啊?这是怎么回事啊?”
“怎么回事啊?”
“唉,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啦?”
“这必是刘邦得了楚地了,招的兵丁都是咱们的乡亲,所以唱出来的歌声跟咱们家乡的腔调一个味儿,你们说是不是啊?”
“对,对,对……”
“哎呀,这下可危险了!”
“怎么啦?”
“你们想啊,自从困在垓下,咱们大王爷天天盼着楚军来救,如今刘邦已得楚地,后援是断绝啦,就剩这八千子弟兵丁,是日有损伤,再加上个个思乡,他哪还能有抵抗的力量,这,岂不是入了危险之境喽!”
虞姬听到众将士之言,心生焦躁深深的皱起了眉头,双手紧捏,充满了担忧。
四面楚歌起,兵丁纷纷惊慌,似有怯战之心,虞姬闻之,心中更加慌乱,“适听得众兵丁谈论,只因江东救兵不到,俱有离散之心,哎呀,大王啊大王,只恐大势去矣!”
随后又向前迈了两步,抬手唱道:“适听得众兵丁闲谈议论,口声声露出了离散之心。”
“谁家中撇的双亲在,朝朝暮暮盼儿回...”幕后再次传来楚歌。
戏台上,连那少年都听得入神,也看得双眼呆滞,只见他那双明亮的眸子死死盯着虞姬,举手投足尽收眼底,同时又有些迫切,微眯起双眼,十分玩味的说道:“我倒很想知道,这身戏服之下,究竟会是个怎样婀娜多姿的身材。”
“爷,这红牡丹都是三十好几之人了。”侍从于一旁提醒道,“又出身风月之地…”
“你懂什么!”少年训斥道,“这样的女人,才最是懂如何讨人欢喜。”
旁边的甲字号房,适才去小解的赵长山路过乙字号房,见房门是开的便多瞅了两眼,回到屋中后走到卫曦身后,弯腰低声嘀咕了几句。
卫曦神色稍变,他侧头看了一眼左边,“萧灿承怎么跑到金海来了?”
赵长山摇头,“末将也不知,但那少年十六七岁模样,衣着也不似普通人,身后还跟着萧府十三护卫中的首卫,末将这才敢确认。”
卫曦低着眉眼,随后看向了戏台上貌美的虞姬,“他是奔着虞姬来的。”
赵长山旋即看向虞姬,握拳敲打着手心道:“这下可麻烦了。”
戏台上,红牡丹正专心致志的投入角色,眼里再无其他,“我一人在此间自思自忖,猛听得敌营内有楚国歌声。”
虞姬转身进入帐内,焦急的喊道:“大王醒来,大王醒来!”
项羽从睡梦中惊醒,大声呵斥:“何人?”
虞姬连忙回道:“妃在此。”
项羽遂松了一口气,“妃子,何事惊慌?”
虞姬便道:“妾妃正在营外闲步,忽听敌人帐内尽是楚国歌声,不知是何缘故啊?”
项羽惊疑,“哦?哦?有这等事?”
虞姬点头,“正是。”
项羽遂起身出帐,“待孤听来。”
戏台的幕后再次传来楚歌,“倘若战死在沙场,父母妻儿依靠谁?”
项羽听之大怒,“吒,吒,吒,吒,哇呀呀……妃子,四面尽是楚国歌声,莫非刘邦已得楚地不成?”
虞姬连忙宽慰,“不必惊慌,差人四面打探明白,再作计较。”
项羽点头,“言之有理。”
丙字号房内坐着章氏父子,章直无心听戏,但章厚禄却十分的喜爱。
登登登——侍从走入厢房,叉手道:“老爷,少爷,小的适才看见卫都督进了甲字号房,乙字号房是一老一少,还有几个身材高大的壮汉,看样子应该是护卫随从。”
章厚禄摸着胡须,甲字号房给了卫都督他倒是不奇怪,但乙字号竟不是船王也非自己,便寻思什么样的人竟能在金海位于自己之上。
“爹,会不会是京城来的。”章直道,又问之,“船王呢,难道这次戏楼没有请船王?”
“船王在丁字号房,但来的是船王女儿。”下人回道。
章直听后用着仅剩的一只手撑起身子,随后被章厚禄制止,“她现在是卫都督的人,不要轻举妄动。”
章直握紧拳头,“爹,永兴陵时,她跟金海棠在一起,我这手也是因为她断的,或许她知道一些什么呢。”
“不要再提永兴陵了!”章厚禄拍桌怒道,“北边藉着此事不放,若不是监国的袒护,你我父子还有命在此听戏?”
章直撇头,忍着怒火将视线挪到了戏台上。
“四面尽是楚国歌声,吩咐下去速探回报!”项羽再次吩咐。
“遵旨!”
项羽又叹道:“啊,孤想此事,定有跷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