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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海——
忽然,戏台上的灯烛也被吹灭,趁着昏暗之际,后台人员将虞姬一段戏所用帐中道具一一摆出。
未久,灯烛亮起,红牡丹所饰虞姬走上台前,扮相惊艳四座。
虞姬身后跟随着八名侍女,轻迈舞步,一举一动都充满了对战争的厌恶与离愁。
一名高大威猛的武生持枪上台,唱道:“枪挑了汉营中数员上将,纵英勇怎提防十面埋藏,传将令休出兵各归营帐。”
虞姬上前,“大王。”
项羽握住虞姬之手,万分心疼的唱道:“这一番连累你多受惊慌。”
虞姬摇头,问道:“大王,今日出战,胜负如何?”
项羽眼里充满了无奈,说道:“枪挑了汉营数员上将,怎奈敌众我寡,难以取胜,此乃天亡我楚,非战之罪也。”
虞姬便宽慰道:“兵家胜负,乃是常情,何足挂虑?帐中备得有酒,与大王对饮几杯,以消烦闷。”
项羽点头,摆手,“有劳妃子。”
虞姬遂回头吩咐侍女,“上酒。”
饮酒后,项羽眼里仍充满了忧虑,唱道:“今日里败阵而归,心神不定。”
虞姬便宽慰道:“劝大王休愁闷且放宽心。”
项羽又唱:“怎奈他十面敌难以取胜。”
虞姬再次宽慰,唱:“且忍耐守阵地等候救兵。”
项羽举杯,眼里充满了无奈,“无奈何饮琼浆消愁解闷。”
虞姬喊道:“大王。”随后唱:“自古道兵胜负乃是常情。”
武生所演项羽只是连连叹气。
虞姬便劝道:“大王身体乏了,帐内歇息片刻如何?”
项羽抬头提醒道:“妃子,你要警醒了。”
虞姬点头福身,“妾妃遵命。”
虞姬回头对着侍从吩咐道:“尔等也歇息去吧。”
侍女齐声回:“是。”
项羽遂进帐中,虞姬提着小宫灯环照四周,见无异状,方才安心睡下。
片刻,三花脸的文丑更夫走上台,敲锣打更。
二更锣响时,虞姬醒来,“啊,大王睡稳帐中,我不免到帐外闲步一回。”时夜色已深,见项羽在帐中和衣熟睡便走出军账。
至荒郊,虞姬抬头见那月色清明,适才出帐时,又听得巡逻士卒在闲谈,中间透露着悲伤,神色忧愁,言语里也充满了离散之意。
虞姬神情哀伤,开口唱道:“自从我,随大王东征西战,受风霜与劳碌,年复年年,恨只恨无道秦把生灵涂炭,只害得众百姓困苦颠连。”
台上的戏演的尤为认真,各角也都投入其中,台下宾客更是看得痴迷。
而二楼的雅间内,富商搂着几个年轻女子躺在躺椅上,一边听戏一边喝着外域来的美酒。
几个女子趴坐在他的身侧,一人从果盘里摘下一颗葡萄,随后扑到富商怀中,将那颗葡萄送入富商嘴中,“爷。”
一人则剥开一个橘子,轻轻掰下一瓣,趴在富商怀中另一侧,“爷,橘子。”
富商一口葡萄一口橘子,笑眯眯的搂着二人,“还是你们最贴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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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思府作为边境的边府,备着守城火药,起义军在连续两轮进攻都没有攀登上城池后再一次选择了后退。
上思府已是强弩之末,士卒搜来了几块冻硬的野菜叶饼子,爬上城楼找到蜷缩在城楼一角的知府。
知府的脸和嘴唇都被冻得开裂,手臂也受了伤,然城楼上的士兵大多如此,过道上还躺着数十具尚未来得及清理的尸体,“大人,您两天没吃东西了,这样下去身体怎么受得了。”
即使是这样的饼子,知府却仍然不舍得吃,“叛军还会再来,把这些都留给前线作战的将士,他们比我更需要补给,我还扛得住。”
砰!
随着一声炮响,休整片刻后的义军再次攻城,这次他们架起了从其他边境两道夺来的火.炮,准备炮轰全城。
“叛军怎么会有国朝攻城的大.炮?”将士们震惊。
士卒扶起知府,已虚脱无力的知府看着城楼底下,十面埋伏,上思城已被围得水泄不通,然援军却迟迟未道,知府摊在城墙边上,向上天哭喊道:“哪里是什么山野村夫不足为惧,是天要亡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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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海——
宾客都在凝神看戏,雅间内,赵长山陪同着卫曦,这是他第一次见红牡丹的戏,同时也被她的才华所折服。
“这演项羽的武生应当要年长虞姬一些,可神韵之上却比虞姬逊色太多,这虞姬成名已久,一生都在戏台上,应该也没有上过战场,可面对十面埋伏的绝境,神态与动作就像身临其境。”赵长山道,他曾经历过大小战争无数,什么样的残酷场面都见过,自然也知道人在面临绝境之时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