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大小姐刚进东宫的那一年，就因为什么规矩都不懂，闹出不少笑话来。”她忽然开口，悠悠说起这么一段往事。
“当时她就像是一只被强行剪去翅膀关进笼子里的鹰，野性暴烈。那时候的皇上还是太子，第一次和她同房，甚至被她一脚踹下去。”
琳琅动作顿了顿，没有回答。
一个不说，一个却继续在说下去。
“人们总以为用铁棍长链就能将其驯服。但罚也罚过，劝也劝过，就是没人能拿怎么样。后来还是太子妃袒护教导，亦师亦姐，只有这个比水还柔的女人才能成功收服。”
“但那时候我就看出，她是身服心不服，而一颗向往自由的心是永远也不可能收服。所以……”
第95章 先帝简直大恶人剧本
“她的结局，其实是在您的预料之中对吗。”琳琅倏然接上她剩余的半句话。
“那样的女子，从一开始就是错的。”罗嫔叹息道。
也不知道说的是谢缨进宫这件事，还是在这种时代背景下谢家对她的教育方式。
“有时候想想又很羡慕她。至少她在我们被困深闺只能弹琴绣花时，什么都见过了。”
“娘娘……”琳琅嘴里有些发涩。
罗莲衣隐忍无争，有什么话几乎都往肚里藏。
认识以来，这还是第一次说出这样的话。
琳琅对上她复杂中又透着温柔的眸色。
她只是羡慕谢缨的过往？
还是……替同样不自由的女儿感到遗憾和心痛？
“谢小姐和太子妃交情笃深，你又是从冷宫被调到沉沙宫里。旁人也许不会往这方面想，但本宫总有种直觉，你会是太子妃的人。”
出乎意料，罗嫔并没有和她绕什么弯子，而是直接开门见山。
琳琅攥了攥手心那点汗意。
虽然模拟中显示是这位娘娘主动找她谈的。
但这份观察力……猪蹄子皇帝的后宫还真没几个简单的。
“梦儿对徘徊花粉过敏之事，以往本宫一直藏的很好，但现在被荣妃她们知道了。”
罗莲衣挑了下灯芯，眼底漫上从未见过的狠意。
显然是之前琳琅在小厨房那些话，给她扎了越来越深的刺。
“从梦儿出生开始，本宫就不敢让她随意出去……本宫现在已经忍不下了。只要梦儿能好好的，太子妃娘娘有什么想法，能帮的上的我都帮……”
荣妃在后宫中的地位一日不倒，她的女儿就不能放心出去！
罗嫔是聪明人。
琳琅也不蠢。
所以不用多说，仅仅三言两语便足已达成统一战线。
“朝廷之所以如此忌惮沈家案，是因为有过先例。”罗莲衣压低声，告诉她道。
她这宫中倒是比谢缨好太多了。
至少一圈都是心腹，不用担心隔墙有耳。
“先例？”琳琅有些吃惊。
原身只是平民小姑娘，还不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士。对于这种的只能说是两一抹黑。
“是的，那是先帝还在那几年发生的事了。靖安候府陆氏勾结外族，差点将这江山社稷毁于一旦。幸好最后贺家及时护驾，才扭转局面。”
“贺家也因此深得器重，地位开始凌驾于其他两家之上。至于沈家，流放便已是从轻了。当初陆氏可是被满门抄斩，就连稚子都没放过，可惜了那个孩子，七岁就拜国老为师，据说是天纵奇才。”
琳琅也是感慨。
先帝简直大恶人剧本……虽然拿的算对。
但这古代的连坐刑法，整整齐齐，真是连做鬼都得一起。
也不怕同一时间投胎，又得是一家子。
“太子妃本该有个孩子，当时才不过一个月，连她自己都还没发觉，就因为沈家出事，大痛之下小产了，皇上还没登基她就被先帝废黜了。”
罗莲衣惋惜道，又伸手轻抚上自己小腹。
“她伤了身子，今后怕是只能和本宫一样，不能再做母亲了……”
枕梦是她的第一个孩子，也是最后一个。
第80章 伴君如伴虎
琳琅从浣溪宫出来时，外头正飘起绵绵的小雨。
原本应该一望无边的漆黑夜幕，仿佛也被箍在方格里，压抑孤独，只有夜晚的皇宫才是最真实的。
琳琅甩开守门宫女递给她那把的油纸伞，刚想一脚踏进雨幕时，便有道高大的身影钻入她的身影。
她下意识将伞举高了点。
下一刻，险些跌了手。
“皇上……奴婢参见皇上！”
好在她反应力一向不错，此刻也能高举着一条胳膊，行个曲膝礼。
“没想到你去了母后那里，也还这么喜欢往浣溪宫跑啊。”
俊美的帝王眉目笑意盈盈，语气轻松地像是和什么老朋友闲谈，极易让人卸下心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