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果果的双眸亮晶晶,是孩子天真纯粹的模样。
三年二班的班主任邹老师一看,就猜到小丫头还不清楚自己被举报作弊的事。她松了一口气,对孩子温声道:“果果知不知道自己是来做什么的?”
宁荞忐忑地站起来。
“倩然姐夸我考得好,让来说说卷子上的解题思路。”江果果跃跃欲试。
宁荞眉心舒展,转头望向袁校长。
袁校长微微颔首。
就在刚才孩子还没到的时候,宁荞就已经向他提出,请教师组的老师们拿前些年三年级期末考试的卷子,让孩子重新考一遍。
此时,邹老师说道:“果果,不用说解题思路了,这里有几份试卷,我们去隔壁教室重新做一次,好不好?”
“可我没带笔啊!”
邹老师揉了揉她的脑袋:“老师借你。”
江果果正愁没地儿显摆自己的文化水平呢,二话不说地同意。
“我现在去监考。”邹老师淡淡道,“公平起见,再来个人一起看着吧。孙老师,你有空吗?”
孙老师迫不及待地等着宁荞出丑。
都到最后关头了,还死鸭子嘴硬,非得将证据摔她脸上?
“不用不用。”孙老师挤出笑容,“你是老教师,我们还信不过你吗?”
邹老师没搭理她,收回视线,对江果果说:“我们走。”
等到孩子离开,离门边最近的同志伸长了胳膊,关紧会议室的门。
文教局的办事人员说道:“开始吧。”
袁校长望向宁荞:“宁同志,请你解释一下。”
在场所有人都察觉到,袁校长将对宁老师的称呼改为“宁同志”。
宁荞起身:“袁校长,这是无端的诬陷,我不好解释。让写举报信的同志站出来吧,我也想知道,我是以什么方式帮助江果果‘舞弊’的。”
宁荞话音落下,看向会议室的每一个人。
军区小学不大,破事儿却很多,一言一行都被放大,部分同事美其名曰将其称之为关心,可她并不赞同这样的风气。
袁校长拿出举报信,摆在桌上:“这是一封匿名举报信,但上面阐述了你在期末考试前一晚深夜潜入办公室窃取试卷的全过程。”
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这不仅仅是作弊,还干了小偷小摸的事!
“期末考试前一晚,我在我们家属院,大院的军属董晶梅同志和蒋蓓蓉同志都能为我作证。”宁荞语气温和,“但我没做过的事,为什么要自我证明?一晚上这么长的时间,总有回家休息的时候,举报人这不是有心让我有理说不清吗?”
袁校长低头,重新看举报信上的文字。
孙老师嗤笑:“解释不清,是因为你根本就没法解释!为了争夺任课教师的名额,为了更好的薪资待遇,你用这么短的时间帮助自己小姑子进步了整整六十二个名次,你自己信吗?”
“我说句不好听的。”孙老师慢悠悠道,“做了不要脸的事,当然不好意思承认了。”
所有人又望向宁荞。
孙老师这番话铿锵有力,把人往墙角逼,娇滴滴的宁同志,哪里受得住?
“孙老师。”宁荞心平气和地问,“你这么着急,是因为怕自己匿名举报我的小人行径被捅出来吗?”
所有人来精神了。
孙老师一怔,立即矢口否认。
宁荞将目光转移,一一落向在座同志们的脸上。
文教局的办事人员埋头记录,神色肃穆。
“我怎么可能举报你?”
“空口无凭,你别含血喷人!”
“知道被诬陷不好受,就坐下,保持安静。”
孙老师不敢置信。
这小姑娘勒令她坐下,用的还是软糯的语气?
所以宁荞只是在试探她?
“没人能比写举报信的同志更清楚期末前一晚发生过什么。”宁荞说,“这位同志说我潜入办公室窃取试卷,那么我想问,潜入的是哪个办公室?每一门科目的办公室吗?刚才我听见有教师说试卷都是上锁的,那么我是有开锁的本事,还是有人和我里应外合?”
“既然在早一晚就看见我偷走试卷,为什么到现在,才写举报信呢?”
“当时具体是什么时间?从晚饭后到九点左右,我一直在家属院的院子里。如果是九点之后,我去学校拿走试卷,算上来回时间,做好卷子再让江果果背下来——”宁荞自己都觉得可笑,唇角微扬,“我和果果,是一宿没睡吗?”
这番话有理有据,让人不得不重新考虑这封举报信来得多反常。
“到底是不是亲眼看见,写举报信的人直接出来说几句不就行了?”
“敢做就要敢当,如果是真的,为什么要害怕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