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冰块这个东西在夏日是绝对的奢侈品。
京城冰窖保存的冰块,皇家都不够用的。哪里还有普通百姓家里的呢。
而周氏竟然用得起这么一大块冰块,可见府里的财政大权果然是个好东西。
想到这里,张氏不由得低了头。
周氏把手里的最后一枝花插到花瓶里,将花瓶放在桌子上调整好角度。这才不慌不忙问道:“你来找我有事吗?”
张氏这才颤巍巍把刚才收到的信件拿出来递给周氏。
“这是刚才街上的乞儿送来的信件,儿媳看了之后,心里又惊又怕,儿媳鲁钝。还望母亲指点。”
周氏示意手下人把信拿过来,她打开一看,嗤笑了一声。
张氏惊讶:“您……”
周氏手指轻微收力,任由那张信纸从自己手心轻飘飘落到地上。和一堆被修剪的花枝混做一团。
只见那上头轻飘飘写着:孩子不是你的,若要人不知,送一百两银子到城外三里驿站。
墨色浓烈,笔记歪扭。就像个刚学会写字的小孩,随手乱涂的一样。
“就这么一句话,就吓到你了?”
张氏有些脸上挂不住。
“可是,对外说的,这孩子是我亲生的……若是传扬出去……”
周氏笑了:“瞧你吓得那个样子,就算传扬出去又能怎么样呢?难道还会有人来给已经死了的瑛娘讨公道?”
张氏想想瑛娘的家庭,摇了摇头。瑛娘一死,连个亲人都没有了,哪里来的讨债的呢?
“不是亲人,那还能是谁?”
周氏拿起手里的剪刀,咔嚓一声,一支花茎应声而断。
“那自然是知道这件事,又想以此获得好处的人了。”
张氏了然:“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温氏这几天既开心又害怕。
开心是因为有了钱,自己儿子的婚事有了着落。害怕是因为那天做的亏心事。
上次那个相貌平平的男人问过自己之后,便再没有人来过。
温氏过了几天安稳日子,心里产生了一些不切实际的期望。
万一呢,万一上次那人这是随便来问问的。
就连那两个贵夫人不都说过吗,那个产妇是个孤儿。自己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家人都没有的人,又有谁来给她报仇呢。
退一万步说,害死那人的是那两个贵夫人。而不是自己。
自己只是一个回天乏术的稳婆而已,哪里来的什么亏心事呢?
若是要怨的话,那就怨自己命不好吧。
想到这里,温氏心里轻松了不少。又开开心心嗑起瓜子来。
只是,温氏的好心情没有延续很长时间。
夏日的夜晚,凉风习习。虽然天边有几朵云彩,但看起来却不像是要下雨的样子。
温氏躺在床上摇着蒲扇,思索着自己大儿子的婚事。
是要西街米铺老板的女儿呢,还是东街屠户家的女儿呢?真是负担。
就在温氏沉浸在美梦之中,将睡未睡的时候。她上了年纪并不灵敏的鼻子突然闻到了一阵烟熏味儿。
就像有什么烧糊了一样。
烧……
想到这里,温氏一个激灵,六月天里出了一身冷汗。
她蓦地睁开眼睛,看向窗外。
那里已经是一片火光满天。而她明明记得自己睡前是没有关上窗户的……
巷子里的居民一早起来,纷纷端着早饭来到了温家门口。
大家都在唏嘘,一个好好的家庭怎么就成这样了呢?
不过,好在家里当时只有一个人。并不是所有人都在家。
温家的几个儿子,哭丧着脸站在火灾过后一片狼藉的地上。看着满地的灰烬和断壁残垣,欲哭无泪。
而另一边的萧府里,周氏依然在插花。
上好的檀香从博山炉里冒出青烟,让人心旷神怡。
一个穿着青色短衫的男人跪在地上回话:“事情做成了。温家人都在收拾残局,那婆子估计烧成了灰,什么都不剩了。”
周氏点点头,看样子很是满意。
“好了,下去领赏吧。”
说完,看了一眼坐在旁边心神不宁的张氏:“这下放心了吧。”
张氏挤出一个笑容来点点头,看起来轻松了不少。
随后,她便告别了周氏,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就在她正想抱过孩子来亲一下的时候,丫鬟又匆匆进来道:“少夫人,又有人送来一个信封。”
张氏端在手里的水杯掉在地上,应声而碎。
“你说什么?!”
第50章
那个天杀的稳婆都已经死了,这件事情不应该解决了吗?
为什么又来了信封?
丫鬟端着托盘的手开始有些颤颤巍巍,张氏却还是久久没有动作。也不说拆开,也不说拿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