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有确凿证据,颜道友也不会无故得罪一位化境强者,她据理力争:“药园弟子亲眼所见,岂能有假?更何况这附近宗门就器宗养了一只驴,不是你家的还能是谁家的?”
“万一是山下镇子里凡人养的驴和狗跑到你家药园去了呢?世间的驴长得都一个样,你怎地就一口咬定是我的驴?”季尧依旧不信。
颜道友冷笑数声:“凡驴可破不了我飞花门的护山大阵,我家弟子可是亲眼看到那驴一脚把阵法踹了个大洞,再大摇大摆地领着狗子窜进药园。”
最近每当入夜药园的灵药总是会莫名其妙地减少,这让飞花门宗门高层起了疑心,于是派了弟子专门蹲守,暗中观察了好几夜才锁定小偷。
“你家的驴和狗不仅偷吃灵药,还老在地里嬉戏打滚,玩到天明才离开,把满园灵植给糟蹋完了。我飞花门的灵土都是特制的红色灵土,用专门的法器能检测出土壤残留,季前辈若不信的话可以把灵宠召来,我们一测便知。”
听颜道友这么一说季尧恍然想起毛驴和狗子近来总是脏兮兮的,刚洗完澡没两天又满身红色泥土,让她一度感到困惑——千岁峰不曾有红色泥地,它们到底是在哪滚的?
更何况小绿会破阵她是亲眼见过的……人证物证俱在,她无法辩驳。
唯一让人不解的是毛驴和狗子是如何从千岁峰千里迢迢跑去飞花门的。
宁蒙大约察觉到了师尊的疑惑,轻咳一声:“巡逻的弟子有好几次发现宗门传送阵在夜间启动,调查之后才发现是小绿和小黄触发了传送阵,从一个山头传送到另一个山头,往飞花门的方向而去。”
季尧:“……”
她已经放弃挣扎了,心累地扶额:“是我管教无方,给飞花门添麻烦了,赔偿的事你与宗主商量,该赔多少记我账上便是。”
季尧一想到自己接下来几年的俸禄可能都要赔没了,简直怒不可遏,说完便匆匆走了,回去揍驴,连一开始过来的目的都搞忘了。
季尧走后,宁蒙一扫先前的愁容,乐呵呵地向着颜道友抱了抱拳:“多谢颜道友了。”
“宁宗主客气了。”颜道友话音一转,纠结道:“按照你的意思,到时我把单株灵药价格提高到三倍……如此欺瞒季前辈,若是被她知晓了会不会记恨我飞花门?”
宁蒙无谓地摆摆手,肯定道:“不会的,我师尊算术不好,再者她连灵药市价都不清楚,肯定不会知晓的。”
颜道友:“……行吧,那我先告辞了,明日派人将改过的账本送来。”说完便御剑离开了。
走之前她还用怪异的眼神看了眼宁蒙,暗道这器宗宗主真是好手段,连自家师尊都坑,难怪能把器宗经营成南灵境财力第一的宗门,嗯,这一点她要好好向宁宗主看齐了。
宁蒙哼哼,他才不觉得这是坑,他管这个叫“爱的鞭策”,只有让师尊知晓了生活的艰辛,才能产生赚钱的动力,这时再适时引导,就可以让她走上炼器的正道。
宁蒙在这憧憬着未来,而季尧那边却是忙着教训毛驴和狗子。
大概是因为做贼了有些心虚,毛驴也不像往日那般嚣张,季尧训它它也不反抗,垂着头,一声不吭,难得乖巧。
至于狗子……压根儿就没听懂季尧在说什么,高兴地围着她转,尾巴就没停止摇过,不过是个没头脑的从犯罢了。
季尧对着主犯小绿絮絮叨叨地说了半天的,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直到她口干舌燥,才发现垂着头的毛驴竟然睡着了,哈喇子都流出来了。
季尧气得心肝疼,但打是不能打的,万一打不过被咬伤了还得找大夫,得不偿失。
她决定围着院子布个困阵,给毛驴禁足。
第25章
牧离从宗学回来时季尧刚好布下最后一个连环阵,将困阵激活。
为了防止小绿破阵而出,季尧这次可是下了苦功夫,整个阵法由十六个分阵组成,没有设阵眼,从内从外都无法突破,俨然成了一个绝阵。
灵识消耗过大,季尧靠坐在门口歇息,听见熟悉的脚步声,她主动打招呼:“回来了呀,考得如何了?”
“还可……”牧离动了动嘴唇,刚吐出两个字,便察觉出不对劲,她急步上前,凌厉的目光落在微微浸湿的血绫上,抬起手,又放下,最后还是用颤抖的指尖在季尧眉眼间的长绫上擦过,沾染上了一抹殷红。
季尧却不甚在意,咧嘴笑了笑,还好心安抚她:“别怕,我刚刚布阵时灵识消耗有点大,就流了点血,不打紧的,明日让葛长老炒点猪肝补补就行了。”
“葛长老炒的猪肝不好吃,我给你做。”牧离到底是心软了,她的语气是一如既往的平淡,眸中的黯然却是毫不掩饰,可惜季尧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