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后宫佳丽众多,大约是因为太多了,她有些力不从心,时不时还在无厌宫后花园搞个相亲大会,鼓励内部消化,十三姨太和二十九姨太就是在大会上看对眼的。
只是这二十九姨太年轻气盛,受不了无厌宫的诸多束缚,便鼓动十三姨太私奔了。
大护法叨叨着两名妾室私奔对魔教的十大不利影响,顾渊凝正色听着,时不时地点个头,像是格外认同他的观点。待大护法口干舌燥地说完,她摸过放在一旁的毛笔,洋洋洒洒地写下大篇文字,递给大护法,吩咐他照做。
大护法对着这张物品清单看了半天,满脸疑惑,“教主,这是……”
“哦,孙氏和韦氏不是要私奔吗?你去替她们备下这些行李,我怕她们出门在外短了吃用会不习惯。”顾渊凝将笔搁在笔架上,想了想,又道:“若她们要去中原,银钱和灵石还得多备些,再准备点趁手的兵器暗器,中原的物价贼高,像牧离那样的阴险小人也多,可别受了欺负。”
大护法几度欲言又止,但不知该从何说起,最后只得抓住教主话中的错处纠正道:“二十九姨太不姓韦,姓公孙。”
顾渊凝突然两眼放光,猛地一拍大腿,“这个姓氏好,一个公孙,一个孙,真是般配极了!”
大护法:“……”算了,反正被戴绿帽的是教主,不是他,还是不去管这些糟心事了。
大护法走了,顾渊凝又处理了几个文书,便开始了无厌宫的日常游荡。
一圈下来,她到七屠老人那里叨了半个时辰的家常,又陪偶遇的两名妾室听了几出戏,下午还辅导了六名孙儿的功课。
在辅导功课时顾渊凝的眼皮始终跳个不停,她琢磨着是不是有什么不祥之兆?
顾犀月阖上书本,一本正经地纠正她:“祖母,奎天楼新任楼主已经公开辟谣了,说是眼皮跳很有可能是面部痉挛,会导致面瘫,与吉凶占卜没有丝毫关系。”
顾渊凝轻笑一声,摆摆手道:“嗐,岳星魁那黄毛小儿才不到两百岁,他懂什么?”
顾犀月不服气了,“岳星魁是不到两百岁,可人家已经是奎天楼的楼主了!”
“那是因为他爹死了!”
这时另一个小孙儿冷不丁地说了句:“那祖母您什么时候死?我娘也想当魔教教主了。”
顾渊凝嘴角抽搐两下,随后对着一脸天真的小男孩竖起了大拇指,“不愧是我顾家的孩子,就是敢想。”
从翰辰殿出来,已经是黄昏,顾渊凝立在走廊,望着天边半褪的残阳,神情有些恍惚,她的人生已经悄悄划过了一千个春秋,可天边的夕阳依旧如千年前的模样,不曾有过丝毫的变化,除非将那暖橘色的外壳剥开,才能看清内里的深沉与死寂。
唉,人生果然还是太无趣了。
漫无目的地在宫内溜达着,突然,一阵窃窃私语传进了顾渊凝耳朵里,让她的眉梢上新缀上了几分兴致,她赶紧收敛了气息,屏住呼吸扒在门框上偷听——她的两个闺女正在商量如何谋逆。
嗯,魔教三大高手的功法弱点她是知道的,无厌宫布防图她也可以暗中提供,印玺?印玺她不就明目张胆地搁在寝殿东侧的窗台上等着被偷吗?嗐,这俩傻孩子确是许久没去寝殿请安了,居然还想着去扒她的须弥戒找印玺……
顾渊凝越听越不是滋味,都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怎么无厌宫养出来的孩子脑袋看起来都不怎么灵光?
最后她实在忍不住了,走过去拉着两个闺女语重心长地说起了她当年是如何推翻老顾统治的,从培养私兵、拉拢老顾亲信,再到布局不防,事无巨细,为的就是给便宜闺女一点爱的启发,帮助她们将谋逆之事做大做强。
顾渊凝滔滔不绝地讲了一个时辰,夜幕也真正地降临,两个女儿早就没了一开始的震惊,甚至还能心如止水地想:母亲到底是有多闲才巴不得她们起兵夺权?难不成是当了一千年的教主觉得厌倦了?不行,万一是母亲欲擒故纵趁机除掉她们的奸计,到时候让顾萌白捡个教主之位就得不偿失了。
“母亲多虑了,女儿不敢觊觎教主之位。”老七欠了欠身,否认了自己的想法。
顾渊凝不依了,拉着她的手可怜巴巴地道:“可下午在翰辰殿你儿子才说了你想当教主。”
老七:“……女儿自幼为魔教大业鞠躬尽瘁,尚未成婚,还没有儿子。”
顾渊凝默了默,转而又去拉老二的手,还未开口,老二便抢先说道:“我的孙女都长大成人了,目前没有在翰辰殿读书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