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有了决断,宗老很快就做出了裁决,双方签订文书即日起作废,器宗承担违约责任,双倍赔偿违约费,同时保留顾萌在器宗的任教资格,顾萌可选择除阵道以外的任何一门课程教授。
顾萌干一行爱一行的热情感动了季尧,她自认为没有这样的觉悟,出于愧疚,她找到正在收拾行李准备回魔教的顾萌,说道:“你要回家探亲是可以的,不过我最多任教三月,希望届时你能如期赶回来继续教授阵道。”
顾萌放下衣物,诧异地看向她:“为何是三个月?那三月过后呢?”
“哦,我就是为了体验一下教书育人乐趣,时间太长了我坚持不下去。”
顾萌:“……”早知道是这样她都懒得去宗总协闹了,状告的费用可是比她三年年俸加起来还多啊。
顾萌痛心疾首,任凭季尧怎么用点心诱惑,她还是头也不回地回魔教了,只撂下一句:“三个月不够,我要先去翎州找阿砚,然后回家探亲。”陶砚去翎州公干已有两月,她正好趁此机会过去看看。
季尧撇撇嘴,不情愿地答应了。
季尧的教习风格与顾萌截然不同。顾萌是照本宣科,将玉恒子传授给她的东西一一复述出来,缺少经验与个人感悟,只停留在理论层面;季尧则是结合自身的经验,事无巨细地讲解,恨不得将自己所知道的东西一一揉碎掰开塞进徒子徒孙的脑子里,她不仅讲授理论,还不厌其烦地一遍又一遍地刻印阵法,让弟子们有更加直观的认识。
……
离开翎州后,顾萌带着陶砚回了趟魔教。
陶砚不是第一次来魔教了,但对魔教中人的热情还是有些吃不消。
当年她误信封权信,丢了半身血,奄奄一息之际为顾萌所救,被带到了魔教。魔教这个名字听起来像是歪门邪道,但实际在顾渊凝的统治下教风日渐淳朴,教众热情好客。
她是顾萌带回去的,且身受重伤,上到魔教护法,下到小喽啰,个个宛如媒婆附体,每日对她嘘寒问暖的同时还不忘打听她的家世如何、宗门何在、是否有婚约在身。虽然知晓他们都是顾萌遣来套话的,但这种风气还是颠覆了她对魔教的认知。
这次回来,顾渊凝亲自出来迎接她们,刚见到顾萌,她便扭过头,默默拭了一把泪,满怀欣慰地道:“你终于愿意回来继承家业了,为娘就算是死也该瞑目了。”
顾萌:“……大可不必。”况且她只是回家探亲,是不可能继承家业的。
顾渊凝又想给过去给陶砚一个爱的抱抱,却扑了个空。陶砚避开后,微微垂下了头:“教主请自重。”
顾渊凝闻言大悲,失神地后退几步,仿佛受到了极大打击,作势就要哭出来。陶砚有些慌了,但顾萌却是习以为常,利落地翻了个白眼,拉着陶砚走了,“我带阿砚去看看母亲。”
顾萌每次归家,第一件事必定是到柳氏坟前祭拜,虽然从未在柳氏身上感受到母爱,但她相信,母亲一定是爱她的。
蹲在柳氏的墓前,顾萌介绍了陶砚,从两人初见说起,事无巨细地唠叨了半个时辰,陶砚就在一旁静静地陪着她。
虽是头一次见家长,但陶砚并不紧张,魔教教主神神叨叨的,她没什么好怕,柳氏人死魂消,连婆媳关系都省了一半,心情很放松。
是以她还有心情仔细查探这方质朴的墓。可看着看着,发现了一丝不对劲,望了一眼还在絮叨的顾萌,她迟疑着伸出手,抚上了“柳翠花”这三个字,指尖灵力涌出,瞬间汇入墓碑之中,闪现出淡淡的光华,再一眨眼,那三个字就变了。
陆心盈。
顾萌震惊了,扒拉着陶砚的颤声问道:“你……你对你婆婆做了什么?”
陶砚:“……还没到叫婆婆那一步,不过你可以去问问你娘这是怎么回事?”
……
连着讲了几天的课,季尧灵识消耗极大,嗓子也嘶哑了,牧离看了十分心疼,便提出搬回器宗住,免得来回奔波。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季尧在教授阵道这件事上显得过于迫切了,迫切得有些不正常。
她想要与季尧坐下来聊聊,但季尧每天早出晚归,回家就睡觉,如果她非要问,就上下其手地督堵住她的嘴,压根儿不给她谈心的机会。
三月的时间匆匆而过,顾萌果然没有准时回归,季尧便继续待在宗学,利用这段时间改造加固器宗护山大阵。改造大阵的时候她也不忘教学,将每一个要点都详细地阐释清楚,有时遇到稍简单的小阵,她会安排弟子来刻画,错了也没什么,她再补回来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