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离不悦抿唇,摸出一根小金属棍砸在桌上, 发出一声清脆的响,惊得帝昊哆嗦一下, 不敢多话, 只在心里盘算着要定寻个机会给尧尧提提休妻的事,有这悍妇在, 家宅难宁啊。
牧离注意到了他飘忽不定的眼神,凉凉问了句:“想什么呢?”
“在想龙族墓地的事。”帝昊毕竟曾是一朝帝王,且在陆衿手下磋磨多年,心理素质过人,很快就镇定下来。
牧离深深看了他一眼,没再多问,只道:“龙族墓地现存的无非就是龙气、龙骨和龙魂,龙气稀薄,早沾染了凶虐气息,无法被吸收,至尊龙骨早被挖掘得差不多了,至于那些普通龙骨,想必她也看不上眼,她所图的,大约就是那些龙魂了。”
“她要龙魂做什么?那些龙魂早就被怨念侵蚀,成了为仇恨所支配的傀儡,没有半点用处,若她强行吸收,也会被同化的。”帝昊早有猜测,但经牧离这么一说,越发肯定起来,心中忧虑更甚。
他很后悔没有跟随国师一同进入,季家功法对龙族有一定克制作用,若龙魂暴动,他好歹能加以解救。
“别想太多了,她既选择进入,就一定是有十足把握,否则不可能去冒险的。”牧离如是说道,季尧的性子她很清楚,谨慎胆小,凡事要确保足够安全才会有所行动,否则不可能如此果断的。
帝昊觉得是这么个理,现在人已经进去了,着急也是无用,还是先想想如何安定家宅吧。
第二天,他趁着牧离外出,偷偷给季尧说了休妻的事。
季尧听罢没有立刻回应,而是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这事的可行性,最终得出的结论是不能。
“以牧离的偏执,就算休了她也会想方设法地继续赖上我的,嗐,谁让她这么爱我呢。再说了,万一她因此恼羞成怒要杀你,你挡得住吗?所以为了你的安危着想,还是不休了吧。”季尧说完,摆摆手,示意他退下,别挡住光线影响她看话本了。
深觉是自己拖了季尧的后腿,帝昊心中顿时悲恸不已,他修炼无上大道,且自小引龙气淬体,但他的道颇为特殊,伤人一千,自损八百,对上牧离那种武力超群的只有落败的份。
“对了,老头,你身体里的诅咒祛除完了吗?”
帝昊:“……还没呢。”虽然女儿偶尔的关怀让他欣慰,但这傻孩子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自幼奉行能动嘴皮子的事坚决不动手,所以当年选了诅咒之道,修成大诅咒神通,可惜这门神通对身体会造成反噬,所以鲜少使用。当年落入陈王圈套,失手被擒,当他看到本该陪在季尧身边的牧离出面在他面前时,便知他为女儿谋划好的一切,都将不复存在了。
因修炼诅咒之道,他的灵识异常强大,第一眼就发现了牧离的不对劲,那是他熟悉的控魂之术。
明知陈王想用他的死来挑拨牧离和季尧的关系,他自然不能坐视不理。所以暗骂沈家老狗的同时他果断对自身施展了诅咒,在被牧离刺中心脏后迅速进入假死状态,就连达到化境的沈家家主也察觉不出他的生命迹象。
这也是他与大将军陆冕定下的计划。
然而当他“驾崩”的消息传出之后,事情的走向逐步脱离了他的控制。朝中开始大乱,有心之人开始夺权,致使大黎内忧外患。陆冕被人偷袭受重伤,陆衿自尽,季尧登位,这些都是他不曾预料到的。
发妻与爱女的死对他的打击太大了,让他放弃了继续消除体内诅咒,缩在青铜馆中,陷入了浑浑噩噩的沉睡,再也不愿醒来,直到千年后在地宫中察觉到季尧的气息……
“那你的意思是你暂时不能施展血咒了?”
帝昊狐疑,尧尧从小对咒术不敢兴趣,怎么突然问起血咒来?
不过他还是答道:“施展是可以的,但威能可能会远低于预期,很容易被人破除……你是最近看谁不顺眼了吗?”如果诅咒对象是牧离的话,他十分乐意。
季尧摇摇头,没有细说,只是从须弥戒中挑选出一截不知名的金属块,随手划破指尖,在金属块上滴下一滴精血,递给帝昊:“在这上面施展一个血咒吧。”
帝昊心头一沉,没有立即行动,而是看着金属块上鲜红的血滴出神。尧尧惯来怕痛,即使手上划了一道细小的伤口也会疼上半天,可方才她随意划开指尖,面色如常,愣是没有半点皱眉,这让他有些不安。
“你要血咒做什么?”帝昊沉声问道。
血咒,顾名思义以血为媒介施展咒术,一旦种下血咒,就可通过血液对诅咒对象进行一定控制,必要时刻还可附加血爆,给敌人致命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