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来不同意:“那我疼你。以后一定要热起来啊。”
路婳浓把头拱在米来的肩颈处,向她嘘声:“别说话了,睡觉。”
这个睡姿,米来更是睡不着。
她总觉得像有什么东西在心口轻轻的挠她,路婳浓一动,米来觉得自己的小腹都跟着不对劲儿。
她偷偷的深呼吸,尽量远离路婳浓的身体。
奶奶惯来早起,天还未大亮,老人家就起床开始做早餐,喂小鸡小鸭。
路婳浓迷迷糊糊的睁眼,看米来的黑眼圈问她:“你没睡?”
“睡不着。”
路婳浓起身穿衣服,穿好后向她道别:“帮我告诉周州一声,我先走了。”
“怎么那么急?不吃早餐吗?”
“嗯,趁着还没被发现,赶紧回去。”路婳浓用手捂住嘴打了个哈欠后接着和米来说:“要是遇到什么不对劲儿的,先报警,知不知道?”
米来点头:“嗯。”
她躺着没动,又听到路婳浓和奶奶解释了一遍才听到开门声。
早晨的炕已经凉下来,她把被子捂在头顶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周州已经和奶奶米东发一起吃完了早餐。
周州离开之前,还特意打包带走了奶奶亲手烙的几张油饼。
她没精打采的自己吃了早饭,又穿好衣服坐公交去车百。
车百是二手车贩子的聚集地,整条街都是破败的二手车行。
虽然装潢不怎么体面,但她听说二手车市场油水可大了。
她随便找了一家大车行,进去就找人问:“李强的店是哪个?”
“你找强哥啊?往里走几百米,就橙色招牌最骚那个。”洗车小工特意走出车行给她指了路。
她道了谢,往前走。
看到强仔修车行的招牌时,不禁笑出了声。
还强仔。单立人的装饰灯耷拉在字体下面,晚上开灯时大概会变成强子修车行,反正这名也对。
米来进去,率先看到昨晚的黄毛。
她问:“李强呢?”
黄毛桀骜不驯的看了她一眼,像欠了他八百万似的向车行内间的玻璃门指了指。
走过去往玻璃门那一看,几人正围着一个小圆桌吃火锅。
热腾腾的水蒸气扑在围起的塑料薄膜上,她打开门,涮羊肉的香气扑面而来。
李强抬眼,看到是她后,用脚勾过一把小塑料圆凳,用筷子指着那凳子示意她坐。
她坐下,李强又在她面前放了双碗筷。
碗是钢的,大概是怕碎。
米来不客气的拿起筷子,跟着美美吃了一顿涮羊肉。
吃完了饭,李强嘴叼着牙签拎起了米来的衣领。
“在我这干活,就两点。一是手脚麻利,二是要听我的话。”他把米来拽到黄毛身边,指着黄毛面前的车,“跟着小智学。”
叫小智的黄毛穿纯黑色连体服,他从屁兜里掏出手套戴上,又给米来扔了个抹布。
“喷完水了,擦干ꔷ你会吧?”还是挺标准的一口普通话。
米来点头,小智不想和她多说话,她也不想和小智说话。
主要是他那头杂乱无章的黄毛实在是太过非主流,让她一时搞不清小智的精神稳定程度。
他们两个一里一外沉默的用抹布擦车。
直到小智擦完车厢内,从车门钻出来,检查她的工作。
小智这摸摸,那蹭蹭,直到米来擦完,他向她指:“车毂要好好擦,要擦亮,像这种边角缝子也不能放过。”
米来沉默的点头,把手里的抹布扔进水桶里,拧干后又重新擦了一遍。
大冷的天,手刚浸过水,整个手像冻住了一般,连关节都跟着冻得疼。
李强出来时,看她对着手哈气瞪了她一眼,“你傻啊?不会张嘴要手套啊?”
米来这才向小智开口:“小智哥,还有多余的胶皮手套吗?”
小智转身,从杂货架子上翻出了一双淡粉色的胶皮手套,扔给她的时候告诉她:“我过年以后才17,你多大啊?”
米来指了指自己,“那咱俩同岁,我生日小,腊月的,叫哥没毛病。”
小智瞄她,“上高几了?”
“高一,开学就是高一下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直到整个桑塔纳被擦的锃亮如新。
李强从里面的屋子晃出来,围着被洗好的车转了一圈,“行,干活挺利索,这点像你妈了。”
米来并不想得到这种评价,自打她见过她所谓的妈对新的孩子好以后,她就对这个称呼不抱任何希望了。
李强看她沉默,又说了一句:“怎么?妈都不想认了?”
米来梗着脖子回答他:“自打她走以后,一次都没回来看过我。就连你我都是第一次见,你说这妈我怎么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