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您稍候。”
人牙子笑容不谢,未觉着这位公子癖好有何奇怪,只因他已从其音其貌辨出王□乃女扮男装,如此要男奴即是理所当然。
不一会儿,十几个容貌俊秀的男奴排着队由人牙子领出来,他们或腼腆或张扬,或魁梧或瘦弱,或妩媚或正经,总有能抓小姑娘心的。
然,王□扫了一眼依旧冷漠,似无甚兴趣,可口中说的却是:“我全要了。”
人牙子眨巴两下眼,怔愣一息后狂喜,赶紧叫人把卖身契都拿过来。王□没有半分犹豫,扔下两张百两银票,就带着这十八个男奴绕偏僻的道回了周府。并且毫不意外,这呼啦一群人把周叔吓得连连开关三次大门,才确认门外领头者的确是公主。
“公主,您……”饶是平日里心思通透、口齿伶俐的周叔此刻都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他仅能兀自猜测:定是公子又不解风情开罪了公主。
王□冲周叔一笑,笑容可称森冷。
“君泽觉着这院子太过空旷,他丝毫不介意我去寻些男子,让周府‘热闹’一些。”
此话一出,周叔默默吞咽一口口水,冷汗直往外冒,他自是明白公主何故如此气恼,也晓得公子在顾虑何事,怕是故意为之。
他轻叹,对公主作揖恭敬道:“公主,恳请您挪步听老朽一言。”
王□倒是未气到失去理智,便吩咐无晴看着这些男奴,随后跟随周叔到僻静处。
“公主,公子并非不在乎您,而是有苦衷难言呐。”周叔半点不墨迹,直接挑明周霖有所顾虑。
“你是说君泽乃是故意,因为有苦衷?”王□会意蹙眉,又接着说,“君泽的苦衷我早已知晓,即便他不举又如何,我已然告知他我不介意,我只盼与他彼此相爱相守,一生一世一双人足矣。我绝不愿他纳妾,可他却希望我寻面首,我便是如他所愿!他如何肯在乎我……”
说到最后,王□垂眸,遮住泪光,语气又悲又怒,掩于袖中的玉手捏紧成拳,仿佛要将指甲嵌入肉中,可见她入戏之深。
周叔闻之无奈,暗叹一声,既不可泄公子的底,又不能任这二人离心误会下去,遂只好含糊其辞,委婉暗示:“公主您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公子的苦衷难以言表,恐是您晓得就会离公子而去,且早晚会晓得。公子明知,故不愿自己,也不愿您陷得太深,今日短痛是为来日不生长痛。这即是公子的顾虑啊!”
果然,什么不举,不过是幌子,周霖约莫在隐瞒着可惊天地的秘密。王□暗笑,如若能借此事试探出这个秘密为何,则离掌控周霖与大理寺又进一大步。
是以王□自然不能被周叔说服。
“周叔,您不必再替君泽说好话。倘若他真的有此顾虑,何不从一开始就将一切告知于我,那时的痛岂非是最短?还是说他也存着利用我谋权夺利的心思?”王□自嘲一笑,“也是,秦恒公主,无有比秦恒公主更好利用的棋子了。”
话音未落,她转过身,背对周叔,不想让他看笑话。王□哭着笑,故作云淡风轻:“无碍,左右皇家人皆是无情,我又如何能够例外……何必执着于一个臣子的情呢。”
轻飘飘落下一语,王□快步离开。
徒留周叔摇首叹息。
作者有话要说:
一更~
第59章
别了周叔, 王□一边漠然地抹去悬于眼角的泪,一边向周府东侧而去。
周府不大,横纵不过三进深, 主人所居中正, 位最深处,原本是周霖的卧房, 在王□与他成亲后, 直接将居正卧房改为囍房。
这在北秦算是罕见,寻常的达官显贵, 但凡府邸大些,皆会以东侧房屋充作新婚囍房。东为右、为木、为龙居, 若在南周便是上位,但于北秦,西侧,虎之金左居才是上位,龙反而要被虎踩于脚下, 故东侧是下位。
至于中正则是立于上之上,即尊者主位。将新娘迎进主位是对新娘莫大的尊重,这不论是在北秦还是南周, 于男尊女卑之下皆甚是少见。
就算王□是公主,周霖事实上也可以将囍房设立于西, 而非中, 于礼法上无可指摘。然周霖却选择与王□共享主位, 最初之时, 王□确实因此动容过一二。
途经囍房, 王□瞥了一眼, 未见玲珑身影, 想来她应是出门采买尚未归来。又难免通过这囍房想到某个人,可惜她已是心在局外,冷得彻底。如今于她心中仅存算计,再无其他多余之物。
是以她很快走过囍房,至东院。院内房屋围方形而立,共有八间房,房屋不小,一间可住下三人。王□欲将那十六个男奴安排在此,利用他们逼周霖吃醋。若有资质不差者,她也可以培养一二再看情况收入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