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办法回头,也就想通了很多事情。
既然自己是造物主创作的中心,那就要按着最舒坦的方式来活,不必按着原本的轨迹去走。
身边的师知华还在同她开玩笑:“为什么我喊就不管用呢。”
“她可能刚巧要飞走,这说明这只蝴蝶和尊上没法结缘,但不要气馁,这只不行,还有下一只,下下一只,下下下一只……”
童司晴知道,这是因为知华是反派,在这个书中世界,她时时刻刻都会体会到那种刻在命理中的无能为力。
挫败,无奈,亲眼看着原本属于自己的胜利被主角抢走。
所爱、所惜、所念纷纷流失,就像指间流沙,都是一场云烟。
童司晴低落地垂眸,感觉自己就像个名不正言不顺的窃贼,她根本没办法心安理得地接收造物主的馈赠。
如果要她按照原本的轨迹去抢夺反派的东西,她如何心安?
所以童司晴留在了魔界。
她回绝了父尊接自己回家的要求,她只想留在魔界。
这里人烟市肆繁华无比,最抚天下凡人心;这里有天下独一的师知华,她是自己见过最好看最有本领的人;这里还有很多有意思的,自己从未接触过的东西。
童司晴是天然乐天派,只要高兴,她才不管有明天没明天呢。
“在想什么呢?”师知华看到她走神,便问,“你有愁事尽可以提出来,我来为你解决。”
童司晴露出一个纯明到晃眼的笑容:“我没有愁事。”
师知华揉揉她头发:“如果有心事,一定要说与我听。”
“那我在愁……尊上所愁的事情。”童司晴笑得开怀,好像她什么都不知道,只是随口提了一嘴,她说,“那尊上有愁事吗,可以分给我一些吗?”
师知华知道她身份,所以故意开玩笑:“本座身为魔尊,要愁的自然很多,你分都分不过来。”
童司晴抱着胳膊,点头:“也是啊。”
不远处的草坪上有一些白兔,是师知华叫人捉来放在郁淫宫的,她便指着那些兔子,对童司晴说:“还是做猫猫狗狗兔子什么的比较舒心,小兔子才没有什么烦恼呢……”
她喃喃自语,心事渐渐落下:“小兔子能有什么烦恼呢?”
“可是天下迟早都是尊上的,尊上何必发愁,结果已定,徒增的只是烦恼。”童司晴想到啥就说啥,丝毫没有留后路,“不必愁,真的。”
“什么?”
师知华还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她重复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童司晴无比肯定:“天下迟早都是尊上的。”
师知华:“嗯???”
不是?
童司晴在说什么?
她可是仙宁的九圣之首,圣文天尊的唯一的女儿,可以说立场完完全全是站在仙宁那边的,怎么可能……
但凡换一个人说出这些话,师知华都会嗤笑一声对方的虚与委蛇,但说这话的人偏偏是童司晴。
童司晴的直率和纯真都是她看在眼里的,对方说什么话,几成撒谎,都写在脸上。
以她的性子,完全不会为了讨自己欢心,故意说这种违背立场和原则的话。
所以师知华还是觉得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她试图揭过这个话题:“未知之事,谁也说不准,我们还是……”
童司晴打断她,用一种异常坚决的语气重新一字一句地肯定道:“结果都是已知的,这天下——就是你的。”
师知华:“……”
幸亏她是受益方,若她是圣文本人,现在估计得气得掐人中。
圣文养女儿真是奇葩,居然能教出这么独一无二的女儿,这谁听了不得称奇道绝?
师知华失笑:“这话可别和别人说。”
童司晴点头:“我只告诉你。”
师知华内心甜丝丝的,哪怕她知道童司晴和自己立场本是不和,甚至方才的话也不能全信,但她听着就是高兴。
虽然她不信,但是她欢喜。
可能……这就是为何天下爱侣宣发情意时,愿意说违心话的原因吧。
毕竟违心却讨好人的话,谁听了不迷糊呢。
仙圣尚且不能免俗,自己也……不能吧。
师知华驻足,心跳不止。
她确信,童司晴心里是有自己的。
哪怕对方表达爱意的方式奇诡中带着些直率,但她依旧领会到了那份心意,心意嘛,有就行,无外乎形式。
师知华不在乎那些凡俗的形式,她只要真心。
不过童司晴有时候表白很直球,往往正盯着自己呢,就突然冒出来一句“好美”的感叹词,或者有些天真地指着心口,歪歪脑袋告诉自己——这里跳好快。
师知华又何尝不是呢?
心跳不止,爱意蓬勃,藏也藏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