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一下子太狠,大公子一下子弓起了身子,面上也带了惨白。
她吓坏了,转身便跑。直至跑回自己的房间,自里插上门,整个人便如一滩软泥般瘫了下去。
那股子后怕和羞耻直让她整个人恨不得立时死去。
心中的惊惧一波波扩大,门外的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令她心惊不止,只怕府中嬷嬷下一瞬便要将自己带走。
然而,她等得困倦,到得最后,身子蜷曲着一点点睡着,也没等到有人来抓自己。
倒是二爷,夜半时带着些寒凉敲了她的门。
她犹豫得厉害,却还是乖乖开了门。
二爷踏入房间,坐在上首位置上,目色深沉望着自己。
她有些犹豫,膝盖一弯,便想跪下认错,却被他的轻笑声儿惊了下。
他眼中难得带了些赞赏,将她揽入怀中,不提有他,只捏着她的掌,眉眼温柔,“胆子倒是大。”
她抿了抿唇,想要问问大公子伤得可还好,却被他截住话头,与她言道,“适才回来,见着大侄儿饮酒犯了糊涂,竟跌进了荷花塘。这般大的人,却还是如此不小心,你说可笑不可笑?”
她不敢答话,只附和着尴尬笑了声儿。
那一夜,二爷倒是难得温良了些,情到深处喊了她姑奶奶。
她羞得不能自抑,又想及丫鬟们私下嚼的舌根,心又一点点凉了下去。
日子一天天过去,二爷来她院子里的时候倒是极少,每个月里却固定那么几日过来。
她心中竟也在这般绝望中生出了些希冀。
或许……有那么一点点……
喜欢?
为着这个不显眼的心思,她特特在二爷生辰那晚煮了长寿面,又着了人去请他。
那是第一回,她主动寻他。
丫鬟回来传话儿,只说二爷没在侯府,怕是不得归。
她便守着烛火,盼着他回来。
那一刻,她仿佛等待良人归来的寻常妇人,心中……
许是存了一点见不得光的甜蜜……
他到底回来了,还过来瞧她。
她如献宝般端上长寿面,却在掀开食盒时,心中带了些忐忑。
“二爷,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她双眼期冀,如盛满细碎星光的星空。
然而,他却极冷淡,声音比之寻常更显寒凉,“面冷了,倒了罢。”
自那后,他许久未见她。而她,在日复一日的等待中,终于明了,妾便是妾,玩物而已,动什么心?
可,她的心已然丢了呀……
丢在了一个没有心的人身上,又如何才能找回……
第252章 一早便知道
夜半起了雨。
寒凉自空气中散开,一点点侵蚀着她为数不多的神志。
时锦一点点环上自己的胳膊,那种心被挖走一角的闷痛仍留在胸口,压抑而又沉闷。
“怎么了?可是做噩梦了?”二爷不知何时回了她身边,他话语中带了些困顿,单手一揽,便将她揽于怀中。
她瞧着他仍旧阖着的眼,眸中带了些迷茫,还有些自灵魂深处传来的疲惫。
探手抚上他那张与梦中一般俊逸非凡的脸,时锦有一时分不清,自己是在梦中,还是又回到了现实?
“二爷,”她躺于他身侧,于黑暗中瞧着他,“你是奴婢的二爷,对不对?”
“自然,”他抬起她的指尖,置于唇侧,蜻蜓点水般亲了下,又翘了下唇角,“锦儿,你亦是我的。”
时锦身子僵了下,沉默一瞬,这才试着开口,“……爷,是不是不喜过生辰?”
齐墨璟睁开了眼。
没有梦中的冷漠,他只声音温和,单手拍着她的背脊,仿若在哄个孩子,“我的父亲战死沙场那一日,母亲生下了我。锦儿,我的生辰,是个忌讳。”
他又靠近她几分,呼吸在她颈间发丝处缠绵,“不过,若是娘子肯与为夫过生辰,为夫自会欣然接受。”
时锦愣了瞬,反抱回他,“……对不起。”
梦中的她自以为的讨好,殊不知却是二爷心中的痛。是她逾越了……
两人一夜无言。
因着齐墨璟与老夫人的求情,时锦终是可以离了侯府,回了那间老宅专心待嫁。
只她身份上到底说不过去,颜子川有心将她以达木错公主的身份嫁过来,二爷倒也乐见其成。
达木错现下因着剿灭杜尔勒之功,一跃又成了王庭之首,便是卖齐墨璟这个人情,亦未尝不可。
是以送嫁的队伍在时锦和齐墨璟离开骆城后便一直筹备着,只等时机合适,便以此为契机,进奉颢京。
此一遭,不独为时锦,也是为了向大邺称臣,以结两族之好,百年不得进犯。
这些事自是二爷亲自督办,时锦只在圣旨下达侯府后猜出了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