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其言礼貌着,“这也太不好意思了吧。”
奈何周荣一再坚持,相其言只好答应,并适当地鬼机灵了下,说:“您的每幅字我都很喜欢,真选不出来,那就顺应天命吧,我选第五张。”
“哈哈,好!”周荣爽快的数出第五张,递给了相其言。
相其言小心翼翼的接过,定眼一看,纸上书写的是——【卷心菜】。
*
终于熬过磨人的周五,相其言本想悠悠然的过个周末,但又止不住的想起徐宁想要出国的事。
这些天,徐宁都没有再找过她了,可相其言反而更加不安,只觉得对方绑了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引爆的定时炸弹在自己身上。
“国外是什么神仙地方吗?逃过去就烦恼全无了?”
相其言暗嘲,但另一面,她又不可避免的心疼徐宁,想其实于她而言,不管去到哪儿,都要有一段终点难定的疗伤历程。
她开始犹豫要不要主动去找她,不想,周六下午时,先接到了云杉杉打来的电话。
电话里,云杉杉告诉她说,徐宁姥姥那面因为财产分配的问题,幺蛾子不断,她帮忙介绍了成都这面的律师,几番调解后,最终还是徐宁做出了让步。
“话说,如果不是亲历,我是怎样都无法想象,一个十四五岁的孩子,能有如此成熟的心智,她说,哪怕法律站在她这边,我们也有能力帮她争取到足够多的财产,她也不想这么做。”
“她竟然说出这样的话?”相其言也是不可置信。
云杉杉继续,“是,她还说,陈家不管老的小的,都喂不饱,跟他们讨价还价只会把自己搭进去,太不值了。”
相其言沉默,一阵心酸。
电话那头,云杉杉最后又说:“原本你妈妈不让我跟你说的,怕你跟着一起瞎操心,但我觉得如果你能出现还是出现吧,我朋友说,陈家人是真的不太好对付,你在,起码对他们是个倚靠,你妈妈几个,看起来气势都不差,但通过交谈,我能看出来,他们是真的挺虚。”
这并不是看低父母,是时代日新月异下,新一代的人常常是被‘催熟’的,相其言如此,徐宁亦是如此。
而老一辈动辄用来教训晚辈的那一句‘我吃过的盐比你们吃过的饭还要多’已不成立。
也因此,现在的父母,要花更大的心力才能勉强读懂孩子的需求,孩子,则会比他们的父母更早也更容易的感受到,父母并不是超人,他们只是在用为人父母的身份逞强而已。
思索再三后,相其言给母亲挂去了电话,没一句寒暄,只直接道:“我订了明天一早回成都的机票,明天下午签遗产分配协议时,我一起。”
“哎呀,你回来干什么啊?你工作那么忙,明天飞来,周一又得走吧?还不够折腾的!”徐孟夏忍不住埋怨。
“行了,我票都订了!”
相其言想让母亲打住,但徐孟夏却不能停止的继续念叨,“你说说你,订票之前为啥子不能跟我商量下呢?再说了,协议都已经拟好了,你现在回来,也帮不上什么忙了。”
“我提前回来也帮不上什么忙,我也不是学法律的。”相其言心里堵得慌,忍不住犟嘴。
她一直不太能够忍受母亲的这个习惯,面对既定事实,仍要反复说道,仿佛说的足够多,就能够改写历史一般。
*
挂了和徐孟夏的电话后,相其言又转去给云杉杉发了个红包,并附上了一声谢谢。
云杉杉:【?】
相其言:【不白嫖你。】
自从云杉杉成为律师后,经常有各种不知道从哪儿跑出来的朋友或亲戚,又或朋友的朋友,亲戚的亲戚,向她咨询各种法律问题。
云杉杉虽然人看起来高冷,但为人处世向来熨帖,所以也不太会拒绝,但后面出现了许多奇葩,有的白嫖,有的问的问题已超出了云杉杉民商法专业的范围,却还理直气壮,说云杉杉学的不够广不够精,迟早下岗。
云杉杉一生气,直接在朋友圈贴出了一张律师收费标准图,并附上四个大字——拒绝白嫖。
云杉杉:【少陷我于不义。】
相其言握着手机笑,下一秒,又收到云杉杉另一条新信息,【你跟于智昂真结束了?】
怎么没分开多久,再听这个名字,却感觉久远,相其言不舒服的舔了舔嘴唇,没正面回答。
【干嘛?要介绍男人给我?】
云杉杉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要问相其言这个问题,仿佛得到她确切的答案后,她就能心无旁骛心安理得的去做些什么似的。
心烦意乱的顿了许久后,正准备回个敷衍的表情,那头相其言却突然发来了一段认真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