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问跟唐旭婳眼睛对视,比了一个嘘的动作,示意她暂时还不要出声。
门外的人还没有走完。
唐旭琦就在门外站着,他内心涌起了一股强烈的不安,他以为他那两刀应该能要了唐旭婳的命,没想到还是给她逃了。
唐旭琦眼神莫测地扫过两间相邻的屋子,心里想着,唐旭婳受了那么重的伤,不太可能逃太远,就算她有同伴,她应该也不太可能在自己和唐仁怀两方人马的视线下逃走,门外的守卫都不是吃素的。
唐旭琦又再次走到了苏问他们在的屋子,巡视了屋子一圈,屋里烛灯还亮着,什么都可以看的一清二楚,被清空的衣柜,被蹂躏的床榻,一地污垢……
就在唐旭琦准备走进一探的时候,暴雷般的爆炸声在不远处响起。
唐旭琦心里一惊,唐旭婳的同伴竟然炸毁宫墙也要救她吗!
她口中的帮手为了她竟然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他还真是小瞧她了!
唐旭琦提起衣摆就朝爆炸的地方跑去。
苏问早在爆炸响起之前就捂住了自己的耳朵,见唐旭婳一脸惊讶,像是被爆炸声震傻了,忍不住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
暂时来不及解释,苏问扛起唐旭婳一条手臂就望外面走去。
所幸他们运气不错,这一路都没有遇到人,恐怕是爆炸声把他们所有人都吸引了过去。
苏问将唐旭婳送上早已准备好的马车,轻声极速道,“你先出去治伤,我还有事情。”
唐旭婳扑身向前拉住苏问,“别犯傻,跟我一起出宫,这宫里如何,随他们斗去,与我再无干系,也与你无关。”
唐旭婳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丝,身子脆弱地如一张薄纸,但她几乎要感觉不到身上的疼痛,她全身的疼痛都集中在了心脏。
这会到了一个稍微安全一点的地方,心里的寒意半分没有消减,像是有一把刀子狠狠地扎在她的心上,她的每一次动作都引得刀子扎得更深了。
她的命是苏问又一次捡回来的,她不能袖手让苏问身入险境。
苏问看懂了唐旭婳眼里的挣扎和执着,摸了摸唐旭婳的头,轻声笑道,“有关,你的新生从这里开始,又怎么能说没有关系。你可以不是唐旭婳,但他们仍然是你的亲人,是你的仇人。你不用畏惧,世人生来兼具软肋硬骨,是人就总有弱点,你不过是被他们恰好抓住了软肋。”
“而我现在要去抓他们的软肋,你应该为他们担心。”
唐旭婳想不到苏问到了这个时候还能笑得出来,一愣神,苏问就溜下了马车,将缰绳塞到了唐旭婳手里,用力一拍马屁股,马就向前跑了起来。
唐旭婳连忙回神勒住缰绳,回首时,身后已经没有了苏问的身影。
唐旭婳无法,只得先行出宫。
等她见到季拂衣,一定要让季拂衣来接苏问出宫。
……
苏问很快回到了他好不容易寻到的落脚点。
乐坊舞娘的住所。
据说是盛典那日,乐坊的所有人要向九霄神女献舞。
他能找到这里也是碰巧,唐仁怀请来的乐坊恰巧缺了一名琴师,他装作哑巴就混了进来,也好在遇到了一个心善的女子。
“去哪了?”一个眉眼清秀,身段婀娜的女子提着灯笼守在门外,见苏问回来,担忧地问道。
苏问继续自己装哑巴之旅,用手指比划着,“额……唔……唔……”
若兰叉腰道,“别比划了,我看不懂。你以后注意一点,不要再这么晚了,不然阿妈要生气的。今晚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东边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可千万不要影响到我们献舞,我们乐坊就指望着这次献舞给的赏钱能帮助我们撑过今年。”
苏问点头应道。
若兰见苏问老实巴交的模样也不好再说什么,提着灯笼引他到自己的住处,自己就先回屋了。
苏问轻手轻脚地进入屋子,点燃台上的烛灯。
屋子不算简陋,摆设简单,屋子正中间靠墙摆着一张床,左侧有个屏风,右侧是梳妆台,还有一扇小窗,可以看见院子大门。
苏问摸了摸下巴,感觉哪里有些不太对劲。
一个民间乐坊的舞娘能在皇宫拥有一间自己的住所吗,一个乐坊这么多人,竟然都是单人间?
看来唐仁怀请这个乐坊还另有目的。
苏问把窗和门给锁上,才放下心来将身上带血的罗裙脱了下来,从柜中取出一件若兰给他准备的淡蓝色裙子换上。
苏问将换下的罗裙用黑布包好,放在床下。
暂时没有办法解决,等明日有机会再处理。
苏问把一切整理好,熄灭烛灯,躺在床上,长舒了一口气。
今日真的是好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