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雁声走过去,蹲下,准备小心翼翼地将她抱起来。
“你要上厕所为什么不叫我?”他问。
裴歌视线不知看的哪方,她说:“我叫了,你没听到。”
“出去打了个电话,对不起。”
闻言,裴歌有一瞬间的恍惚,他竟然向她道歉了。
江雁声抱着她,问:“还要用厕所吗?”
“抱我出去。”
江雁声抱着她回病床,裴歌吊着他的脖子,他低头看了眼,发现女人脸上并没有眼泪,好像刚刚那一切不过是错觉。
三天后的病房。
江雁声将外套给裴歌穿好,裴歌很配合地伸手,他问她:“你想想有没有什么东西落下的,等会儿上了飞机想要回来就不行了。”
“没有了,走吧。”
一切弄好,他打横抱着她往外面走,江雁声雇来的司机拿着裴歌的一些随身的行李。
一路到医院门口,裴歌被他小心翼翼地放进车后座,她的腿放在地垫上,江雁声问她:“这样吊着会不会难受?”
裴歌摇摇头:“不会。”
等他坐进来,车子开始启动。
司机是个西班牙人,讲的是西班牙语。
他自顾地哼着歌曲,后来裴歌觉得有些吵,她跟着就用地道的西班牙语喝止了司机,谁知道那司机竟然觉得很惊喜,他回头看了裴歌一眼,惊讶地问:“小姐你会讲西班牙语?”
裴歌不想理他,望着窗外。
那司机又问:“你们是z国人吧?旁边那个是你男朋友还是你的保镖?”
裴歌眯了眯眼,恶狠狠地威胁他:“你话再多点,不管他是我男朋友还是我的保镖我保证他都会打的你说不出话。”
后来那司机安静了。
旁边江雁声看了她一眼,露出个嘲讽的笑。
裴歌看着他:“你笑什么?”
“只是想提醒你,出门在外,裴小姐还是收一收自己的脾气。”
她转头哼了声,有些不屑:“反正你也听不懂我们说的什么,你管不着。”
江雁声没说话。
飞机十一点起飞,漫长又无聊的十来个小时来了。
裴歌坐的轮椅被安放在窗边,是她要求的,她要在那里看风景。
而江雁声就在离她几米远的地方捧着一本书看。
裴歌偶尔几个回头的瞬间,见他坐在沙发里,长腿被黑色西裤包裹着,因为空间有限而曲着,手里捧着一本砖头那样厚的书,眼神落在那纸张上,专注又认真。
她收回目光,看着窗外翻滚的云层。
一个人可以有很多面,但这乡巴佬至今还在刷新她对他的认知。
有些东西是可以伪装的。
比如家世背景、学历、工作,这类人往往没什么内在的。
但江雁声偏偏相反。
他一没有家世背景,二没有学历,可这个人却偏偏能跻身裴氏,被她爸看上,有较强的工作能力还操着一口流利的英语。
裴歌攥紧手指,她眼睫无意识地眨动着,江雁声这个人有很多秘密。
而不可否认的地方是,这乡巴佬目前为止还是有些吸引她的注意。
好比她玩过那么多项极限运动,除了学习她不行,其他裴歌其实一点都不差。
她其实会画画,还会弹钢琴,玩玩贝斯,只是这些活动她觉得太安静,没有刺激感。
除此外,她还喜欢攀登雪山、跳伞、滑雪。
可这些东西都不足以真的刺激她的感官,偏偏那个乡巴佬却能轻而易举地勾起她内心深处的禁忌跟恐惧。
在如今这个非黑即白的社会,他偏偏哪一方都不属于。
……
临川正值晚上六点半。
挨近九月,夏日白天逐渐变短,晚上黑的比往常早了。
六七点的时候晚霞已经在天际铺开了厚厚的一层,大片大片深红色火焰在天上烧开,斜阳早早地从西边落了下去,此刻已经看不到一点踪迹了。
星星在天空点缀着,雾蓝色天幕一角,隐隐约约露出来一弯月亮。
裴家。
裴其华刚简单地洗漱完在餐桌上坐下,秦叔站在一旁跟他说:“他们已经上飞机了,等到这边,得是深夜了。”
“好。”裴其华点点头。
佣人将饭菜摆好,裴其华刚刚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送进嘴里,露丝抱着一个包装得像快递的东西站在餐厅门口。
莫姨看到及时叫住她:“露丝,你站那儿干什么?没看到先生正在吃饭?”
露丝走过去将收到的快递盒递给莫姨。
莫姨接过来一看,是个快递,包装完好,方方正正里面应该也是个盒子,她掂量了两下,挺轻的,没什么重量。
收件人写的是裴其华,寄件人那一栏空着的。
莫姨眉头皱着,就听身后传来了裴其华的声音:“莫婷,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