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要那么做?强暴我,看着我痛苦你心里很有快感是么?给我爸爸寄那种照片你会觉得很快意是吗?!因为顾烟雨就是这么死的,对么?”
她看到江雁声闭上眼睛,太阳穴附近青筋暴起,裴歌知道自己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又是一声嘲讽到极致的嗤笑,“你接下来还要做什么?你还有什么秘密?”
他眸子里全是化不开的伤痛,喉结滚动,稍微往前挪动一步她就将针抵进自己的血管,眼神凌厉,声音嘶哑:“我问你还有什么秘密?你还有什么秘密没说?!”
江雁声没办法了,面对这样的裴歌,他完全束手无策。
他佝偻着身体,平常那双看起来深邃漆黑的眸子此刻里面一片晶莹,裹满泪水。
裴歌冷眼看着,她应该觉得欣慰的。
她认识他整整七年,这是她第一次看见他哭,第一次看见他这么狼狈。
他只是悲恸地望着她,窗外阳光热烈,照着室内一片明亮,看得清他分明的睫毛,也看得清他眼底浓重的青灰。
后来裴歌砸了那个放在床头的花瓶,她赤脚下床踩在那堆碎片上,在江雁声震天的怒吼声中她捡了一片锋利的玻璃对准了自己的脖颈。
女人眼睫打颤,她说:“别过来,你过来我马上就去死。”
两人中间隔了一张病床的距离,他看着她,恨不得给她跪下。
玻璃碎裂的声音引来外面一阵躁动,柒城先推开门闯进来,“先生……”
江雁声头也没回,语气阴沉冷沉,带着明显绵延的痛苦:“出去。”
视线扫过抵着裴歌脖颈的玻璃碎片,柒城担忧地看向江雁声。
“滚出去!”
护士在门口吓得手中的医疗盘都掉了,柒城颔首开门出去了。
男人近乎低声下气般地求她:“我什么都跟你说,地上有碎玻璃,别踩着伤了脚,好不好?”
但裴歌不为所动,她只看着他,碎渣子扎进脚心她也像没有感觉一样,“你到底还有什么秘密?!你给他那个盒子里是什么东西?!”
“那天晚上是我,照片也是我寄给你爸爸的,你的精神鉴定报告是假的,你频频出现幻觉看到顾烟雨,是我给你下了药,盒子里是顾烟雨被拔下来的指甲……不是你非我不可,是我想跟你结婚,全都是我。”
眼泪像决堤的河水不断从她眼眶里涌出来,裴歌觉得心里很痛,痛到无以复加,痛到她想不到应该怎么办。
所以她只有用力,直到血珠从玻璃和血肉缝隙中沁出来,她才觉得快意了些。
“我求你,别伤害自己,裴歌,我求求你行不行……”
裴歌勾了勾唇,咸湿的眼泪沁到唇上,被她牙齿咬破的伤口有些疼,她失笑:“你给我下药做什么呢?”
“我想想看看能不能舍得……”他说。
“江雁声!你怎么不把我直接整死啊?!下药来试探你舍不舍得么?当年在山上你怎么不直接把我推下去?!你不舍得你也是害死我爸爸的刽子手,他朝你伸了手,他朝你伸了那么多次手……”
裴歌难受地弯下腰,嗓音哑得像某种粗糙的布,但她还要强迫自己的提高音调:“你接下来还要做什么?”
“我什么都不……”坐。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已经被裴歌给打断,她浑身都在发抖,血珠顺着她白皙的脖颈往下滚,染红了她蓝色的病号服。
男人牙齿咬的紧,他大步朝她走过来。
但他不过才走两步,裴歌闭了闭眼,拿着玻璃片的那只手往身侧一垂。
她扯唇笑了一声,然后抬手面无表情地用力地在自己手腕上划了一道。
“裴歌!”
那瞬间鲜血如注,她破败的身体被男人紧紧扣在怀中,大掌扣住她不断涌出红色鲜血的手腕,眼泪毫无章法地砸在她身上。
裴歌眯起眼睛望着紧张痛苦的他,他看起来好像比她还要难受一百倍,心里莫名生出无尽的快意。
她没忍住笑,抬手去碰他的脸,鲜红的血也同步抹到了他脸上。
后来她开始哭,眼泪像流不尽,好似意识都已经不太分明了,揪着他的衬衫,绝望地祈求:“你要裴氏,我给你,你要我的命,我也给你,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我什么都没有了,也什么都不要了,求求你,把我爸爸还给我好不好?”
“江雁声,我错了,当初我不该欺负你,我不该招惹你,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她被他用力地抱紧,男人膝盖跪在碎玻璃片当中,血珠从黑色的西裤布料下渗出来。
“我知道顾烟雨是个好人,她比我优秀比我善良,我拿我的命来赔,够不够?我爸爸做错了的事情你拿我的命去赔,你把他还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