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就是校庆,叶华清估计在忙,电话没接。
裴歌觉得头疼,她关掉手机,决定睡觉。
不得不说,资本家几乎真的可以一手遮天,等她醒来,热搜已经撤了。
话题早已经不在热榜。
裴歌恍惚了下,还以为下午的修罗场只是一个梦。
但防民之口甚于防川。
有些事情越是掩盖,假以时日,就越容易溃堤。
镜头下,江雁声等人被堵在酒店门口。
晚霞余晖还未退散,天边一片绛紫色,几乎将天空给烧起来。
裴歌看着柒城沉默地护在他身侧,被人围堵在中间的男人倒是一脸从容,抬起的手,白金底托镶钻的袖口抵着腕骨。
无名指上那个简单的戒指格外刺人眼睛。
镁光灯闪烁,映出他脸上略显冷沉和疲惫的脸色,看向那些媒体的目光无端有些骇人。
递到面前的话筒又被人给收回去几寸。
没人敢动他,但那些人讲话有些难听。
那是圈子里公开的秘密。
如今在裴氏掌权的执行总裁江雁声,没有学历、没有背景也没有人脉,硬是靠着那一身的硬骨头在裴氏打拼出一片属于他自己的蓝图。
十年蛰伏,从不起眼的甲乙丙丁成为如今只能让人高看的江总。
第285章 .
但真正的名流圈子里,他们从来没有把江雁声之流算在内。
背地里提起江雁声这人,仍会用他的‘贫穷’来衬托自己的优越感。
即使他如今可以在商圈掀起巨浪,手段雷霆,但他始终不属于豪门。
一些人一边不得不臣服在他的手段下,一边却又自认为始终站在顶端俯瞰他。
所谓的白手起家,在有些人眼中不过是个笑话。
再多的钱也大不过权和势。
他们觉得,江雁声这类人摆脱不了乡巴佬的劣根性,那是一个人一生都丢不掉的沉疴旧疾。
所以现在你可以怕他惧他,但同时你也可以打心眼里轻视他。
这群媒体也是这样,架着摄像机,举着话筒,不敢像网上舆论一样的大骂他渣男,指责他人设崩塌。
于是他们可以一直堵着他,缠着他让他对网上的热议做出回应,直到从他嘴里撬出想要的新闻。
但他们又哪里能预料得到,日后权倾临川的江雁声,已经从江总变成令人闻风丧胆的江董,那时候他们连递话筒的勇气都没有。
有人问:“请问江总,网络上关于您的热议,是真的吗?”
“现在话题已经开始被屏蔽,您是打算冷处理,不回应了是吗?”
“今天的新闻,引发股市动荡,有分析称,今晚一过,裴氏市值将蒸发几亿甚至十几亿,对于这点,您怎么看?”
“有预测称,若您的负面新闻属实,您将有可能让出执行总裁一职……”
就是这时,有话筒快凑到他身上,江雁声抬起左手,捏住话筒。
镜头下,骨节分明,手指纤长,指甲干净,白金袖口在黑色衬衣衬托下闪着光泽,但不如他无名指上的戒圈打眼。
他看着那名娱记,偏冷的嗓音里没有情绪,眼底更是没有温度,嗓音挺漫不经心,但语气却十足骇人:“你不用威胁我,这位子我坐不稳,也轮不到你。”
短暂的沉默之后,是更多的问题。
他嘴角勾着淡笑,目光扫过所有人,视线有些凌厉:“承蒙各位关心,没有出轨、没有包养。”
只要他不想,就没人能拦他的路。
接下来任何问题他都没有再给回应,镜头只能无奈地拍到他扬长而去的车子。
司机车子开得胆战心惊,前座柒城递了平板过来,江雁声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曲线,面上照旧没什么表情。
虽然一切都在意料之中,但眉心还是不可避免浮现倦怠。
偶尔目光落在外面飞逝而过的路灯光晕上,眼前总会浮现出裴歌的脸。
她高傲地站在他面前,抬高下巴,红唇潋滟,目光骄矜,只有十八岁。
她追他追得紧,他这辈子没少被人追。
其他人都是拿棒拿刀拿枪,只有她是拿糖衣炮弹,拿偌大的裴氏。
他没慌过,但很少被这样对待,开始觉得厌恶。
裴氏某个年会上,她亮了相,满目明亮,意气风发,自带英气,是十九岁。
有人十九岁与地长眠,而有人的十九岁却鲜衣怒马、恣意人生。
某个瞬间,他想过无数种这种美好被摧枯拉朽的样子。
但她并不知难而退,只用一腔孤勇一头往他身上扎。
后来觉得新鲜。
他真想拉着她一起跌进深渊啊。
再后来觉得不忍。
她和叶轻臣订婚,这是他乐意看到的结局。
假以时日,她没了父亲,但至少还有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