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歌笑笑,说好。
她问他晚上什么时候回来,那头稍微停顿,“这一周会很忙,可能得晚点儿,你叫莫姨不用准备我的饭。”
这倒刚好称了裴歌的心,她本来还准备把林清搬出来当借口。
“晚上有个应酬,推不掉。”他道。
裴歌食指敲着脸颊,“让柒助理去呀,他会喝酒,学历又高。”
她讲话阴阳怪气,江雁声笑笑:“学历高的柒助理最近在休长假。”
“哦。”她啧一声:“倒是难得。”
是好像有一段时间不见柒城,原本她以为他们去布达佩斯柒城也会跟着,但没有,原来是休假了。
阳光刺眼,晒久了眼皮疼,她拿过一旁的书盖在脸上。
“没什么事就挂了吧,你少喝酒。”她说。
江雁声停顿会儿,问:“今天准备做什么?”
裴歌吸吸鼻子,语气颇是委屈:“我感冒了,还能做什么呀,老师让我好好学习。”
他笑笑,两人没说几句,挂了电话。
裴歌放下手机,又闭着眼睛躺了一会儿,鼻息间萦绕着印刷墨水的味道。
其实头还晕着,但好在嗓子好了很多,说话也正常。
太阳下山时,裴歌收拾出门。
莫姨还是发现了她,追出来问她这么晚了干什么,裴歌说去找叶华清。
她自己开的车,接到温悦的电话时,裴歌还在路上。
他们聚会定在一家私人轰趴馆,裴歌不方便进去,温悦就在旁边的咖啡馆订了位置。
一下车,裴歌嗓子疼得快冒烟,踉跄一下,头也更晕了。
温悦在门口接到她,见她脸色发白,关切地问:“没事吧?”
裴歌摇摇头,还是有些头晕,朝里面走时问:“学姐,袁筱大概要在临川待多久?”
“明天早上的飞机。”
袁筱和裴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她以为袁筱是温悦那样的类型。
他们学法律的不都是那样么,外表看起来就是理性大于感性的代表。
但袁筱看起来属于娇养的富太太的那一挂。
温悦贴着耳朵在她耳边说:“她在美国结了婚,嫁的还不错,现在是全职太太。”
两人客气寒暄地握手,袁筱摸到裴歌冰凉的手指,笑笑:“快喝杯热咖啡,别冻着了。”
裴歌本想要一杯白开水,但还是作罢,她坐下,稳了稳神。
袁筱裹紧了披肩,盯着裴歌看,明明两人是第一次见面,但裴歌就是觉得她的目光别有深意。
坐下不到五分钟,温悦找借口离开了。
捧着滚烫的咖啡杯,裴歌状态好一些,她直切主题:
“听说袁学姐和……顾烟雨很熟?”
“嗯,很熟。”
时间久到已经需要良久沉默的回忆才能想起曾经的一些细枝末节。
咖啡厅里,萨克斯的声音悠扬地传开,裴歌晃神听了下,是那首《lethergo》。
袁筱开口之前,她问裴歌:“烟雨已经去世十多年,为什么想打听她的消息?”
裴歌有些拿捏不清袁筱问她这个问题的初衷,斟酌两秒:“好奇。”
“她的一些基本情况温悦应该都跟你提过,当年我的确和她最熟,但你也不要报有太大的期望,熟只是因为我跟她是同类型的人。”
裴歌皱眉。
“那时候我们都缺钱,所以每天除了上课就是出去兼职,烟雨比我幸运,她长得漂亮学习也好,一份家教工作就足以挣很多,但对她来讲,还远远不够。”
其实裴歌不想听这些,她只想知道江雁声这个人在那时候是怎样的存在。
不过她没打断袁筱。
“嗯,她还有一个妹妹要养,她老家是栎城的,隔三差五会接她妹妹来临川住两天,她们感情很好……”
“尽管日子过得苦,但烟雨很乐观,好像这世上没什么能打倒她……”
袁筱陷入回忆,忽地笑笑:“那时候我毫不犹豫地坚信,烟雨日后会成为一个最优秀的律师。”
“她比我善良,比我有正义感,”袁筱摇头失笑,“我们一起去检察院学习,那天有个案子二审开庭,庭审结束后,受害者家属不满意结果,带刀伤人,烟雨推开了我、推开了被告,后来她被扎了好几刀。”
“索性刀口不深,没伤到要害,她在医院住了大半个月……”
说到这里,袁筱抬眸看向裴歌,眼神意味深长,她继续说:“那也是我第一次见到她男朋友。”
裴歌抿唇,握着咖啡杯的手动了下。
“他们感情好么?”
“好。她男朋友……嗯,很冷酷,除了烟雨,几乎不和任何人说话,连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他的名字……”
袁筱目光转而看向裴歌,“我听温悦说你是学金融的,那你应该也不陌生,江雁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