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的时候,那只手突然抓住她的手腕,那瞬间极其用力,力道大到差点几乎将她的骨头捏碎,但也仅仅就是一瞬间的事儿这股力道就散了。
她低头就见男人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正盯着她,四周昏暗,他的脸隐匿在黑暗中,唯有那双眼睛带着岑岑的阴寒。
裴歌皱着眉头往后挣了挣,没挣脱掉。
她脸色蓦地一沉,冷声道:“松手。”
“去哪儿?”男子嗓音暗沉沙哑,仿佛喉咙处含了一把沙。
“松手。”她重复一遍刚才的话。
但他非但没有放反而用力捏得更紧,江雁声咬牙问她:“你刚才在犹豫什么?”
看他这样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了。
裴歌冷嗤一声,跟着就道:“我在想将你往哪个垃圾场扔才不会被人发现,才能够完美地毁尸灭迹。”
“想好了吗?”他又问。
“嗯……”裴歌不耐烦地应着。
夜深人静,路上连辆车都没有。
裴歌轻描淡写地说:“就扔在青山园吧,路过有上坟的见到你挖个坑就能埋了。”
几乎就在她话音刚落的同时,手腕上一阵剧痛,紧接着裴歌整个人往前倾去,她没有任何可以借力的地方,笔直地倒在他怀中。
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力气,扣住她手的同时还能紧紧捁住她的腰,让她动弹不得。
粗糙的手掌落在她腰上,混着血液半干未干的黏腻感,像蛇伸出杏子在舔舐她的皮肤。
那种恶心的感觉让人浑身都起鸡皮疙瘩。
她锁骨撞到他额头,也沾了血,状况不能更糟糕。
“乡巴佬,你找死!”她厉声喝道。
她想起身,江雁声却不让,牢牢将她捁住。
裴歌只能稍微抬起上半身,低头看他的眼神怒火中烧,他的眼神同样没好到哪里去,眸底深处充斥着浓浓的恨意,倒不知道是她眼中那把火想烧了他还是他先吞噬她。
只是某个时刻,裴歌还是怔住了,江雁声看她眼神好像很笃定她真的能做出来荒野抛尸的事情。
他明明很痛,额头上一层的汗,却在拉她下来时忍着硬是没吭一声,唯独眼里有蔓延开来的恨意。
“江雁声,你信不信我真的杀了你?”她威胁道。
“信。”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他答。
裴歌还未开口,就听他闭上眼睛气烟声丝地开口:“那就一道死。”
这样也不算太亏。
“你放开我,我载你去医院。”裴歌说。
她的话不能信,手指松开力道时江雁声脑海中闪过这句话。
裴歌顺利起身,双手攥了攥,只觉得浑身都不舒服,她扯过纸巾胡乱地擦着手上脖子上的血迹,也不管擦不擦的掉。
弄完,她看了眼那人,他闭着眼睛,毫无生气地躺在那里。
裴歌扶着车门的手指用力,抿紧了唇,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慢慢说:“江雁声,该说你是幸运还是不幸呢?我现在不想拜托你了,你的目的达成了,但你的地狱也来了。”
“从今以后,你就当我裴歌的玩物吧。”
“在我没有厌倦你、厌倦这场游戏之前,你也别指望能退出。”
第33章 我的狗受伤了
他看起来好像又昏死了过去。
裴歌食指随意地拨弄两下头发,觉得如果他刚刚没听到这段话,那真是有些遗憾。
低头看了眼手机,凌晨四点。
她关上车门绕到驾驶位去。
江雁声始终都记得她那个眼神,站在车门前姿态倨傲,纤细的身材挡不住争先恐后往车里挤的月光,她逆光而站,表情朦胧且模糊。
她勾起嘴角,好像在笑,又微微歪着头,仿佛在思考。
那一刻,恨意疯狂地侵蚀他的身体,几乎渗透到骨头缝里去。
这个时间点,只能走急诊。
护士低头检查江雁声身上的外伤,责怪地剜了裴歌一眼:“病人失血过多,不赶紧送医,是想要人命吗?怎么搞的。”
裴歌闭了闭眼,被一群白大褂挤到一边,眼角抽了抽。
手术室的灯亮起,裴歌背靠着墙,身体微微弯曲,正低头看着地面。
四周寂静,萦绕着医院专属的味道。
跟外面相比,这里显得过于阴寒,墙是白的,光是冷的。
咚咚的脚步声响起,裴歌抬起头,看着朝自己走过来的女护士。
“你把这个单子拿着先去缴费。”
对方递过来一叠检查单,又指了指两个地方:“这里需要监护人签字。”
裴歌低头瞥了眼,并未伸手去接,而是说:“我不是他的监护人。”
“那就先去缴费,不缴费不能动手术。”
她眉挑了下:“动什么手术?”
“他脑袋需要缝针,懂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