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裴歌找不到了,裴其华此刻脸色也不太好,但这是裴歌捅出来的事,此刻也是百口莫辩。
叶轻臣亦是精疲力尽,从上午忙到现在。
他安抚叶父叶母:“歌儿她有很重要的事,爸妈,我先安排车子送你们回酒店。”
叶母端着姿态,起身离席,冷冷地看了他叶轻臣一眼:“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为她说话,叶轻臣,我看你是魔怔了!”
幸而当初订婚宴请的宾客不多,费些口舌解释一番就能搪塞过去。
裴歌无故缺席,连个招呼也不打,裴其华过来跟叶家的人解释了几句就要走,叶轻臣担心裴歌要跟着裴其华一起。
但他却被裴其华拦住,后者说:“是我这个做父亲的失职,你好好安慰安慰你父母,过来这一趟也不容易,”
顿了顿,裴其华忽地又摇摇头:“其实这样也好,不瞒你说,我看的出来她其实没多少真心,如今她做出这样的选择,我还松了一口气,若真的这婚事成了,对你也不公平,我更不想你们以后做一对怨偶。”
叶轻臣叹了口气,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失望肯定是失望的。
但更多的是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这段时间一直小心翼翼,他何尝不是怕呢。
他大概已经知道裴歌去了哪儿,找不到她的第一时间莫姨就将昨天有人来找她的事情说了。
叶轻臣垂首站着,低头望着掌心,一口无声的叹息从口中发出。
他以为瞒得住,想寻求一隅安稳,不过也是一场空罢了。
没一会儿,接到裴歌的电话,她在电话里说:“轻臣,静安自杀了,她跟你熟,你找个时间赶紧过来吧。”
……
江雁声又要去虞城出一趟差。
和同事一起吃完午饭,又回公司收拾了资料,然后一同赶去机场。
车里,同事低头看手机,不知道是看到了什么忽地侧头看了江雁声一眼。
他知道江雁声曾经和裴歌有过一段,于是讪讪地摸了一下鼻头,没开口。
江雁声捕捉到了他这个小动作,皱眉问:“想说什么就说吧。”
同事尴尬地笑笑,有种骑虎难下的感觉,他苦笑了下支支吾吾道:“也没什么江总,就是刚刚看到消息说裴小姐今日订婚。”
见江雁声的脸色好色倏地变差了些,眸子漆黑,里头也不知酝酿了些什么。
同事又忙挠头改口:“不过您别难过,听说裴小姐这婚没订成,吹了。”
江雁声眉头皱起,转过头来望着他,眸色深沉。
男人眯眸浅问:“你哪里看出来我难过了?”
“呃……啊……”
今天一天的脸色明明都很难看,最近业绩也挺好,工程上也没出什么岔子,他不是为今天这事难过是为什么。
当然,他是老大,同事也不敢反驳。
车里陷入沉默,同事尴尬得耳根都悄悄红了,拿着手机在跟人聊天,企图转移注意力。
“裴小姐的订婚怎么吹了的?”
后来他冷不丁地问了这么一句。
同事“啊”了一声,方才道:“不知道呢,听说是她没出现。”
后头江雁声就再没问过什么了。
他们这次去虞城盯工程,回来已经是半个月以后了。
倒是巧,他在机场遇见裴歌。
半个多月不见,她看起来跟往常无异,不笑的时候依旧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带着高贵冷傲的气质。
她扬起下巴走在前面,身旁跟了两个保镖替她拎着几个大箱子,连莫姨也跟在她身边。
他不过驻足看了两秒,很快便收回了目光,也没想要躲她。
两人擦肩而过,她的长发缠了一缕在他衬衣纽扣上——
兴许是弄疼了她,裴歌眉头拧了下,脸上有些不耐。
江雁声见她闭了闭眼,连正眼看他一眼都无,睁眸那瞬间她低下头。
他以为她不顾疼痛要强行扯回去,喉结滚了滚,下意识伸手攥住她纤细的腕子。
裴歌一顿,眸光扫过他的手,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手抽回来。
下一秒,她从随身带着的小包里拿了把剪刀出来,垂眸淡漠地将那缕头发咔嚓一刀给剪了。
随后一点都未停留就朝登机口的方向走,眼神冷漠,视他如同陌生人。
中途路过一个垃圾桶,江雁声看到她顺手将那把剪刀给丢了进去。
他眸色发暗,低头望着还缠在自己衬衫纽扣上的这缕头发,眸光闪了闪,忽地觉得怅然若失。
肩膀倏地被人撞了一下,“江总,咱叫的出租到了。”
那缕本就没了根的头发因为这一撞,纠缠的部分从纽扣根部脱落,轻飘飘地往地上而去。
他拧眉伸手到空气里去薅了一把,但未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