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是皱眉防备,到后来却是无奈叹息。
电话响了。
江雁声本来没打算接,但它不依不饶。
女人娇俏柔软的声音在那头响起,算是今天浓云压抑下的唯一一点生动色彩,她说:“乡巴佬,你应该看到我送给你的礼物了吧?”
他抬眸朝对面墙看去。
“还满意吗?”她笑着问。
他半阖起眸,低下头,手指捏着眉心,淡淡地冷嗤:“裴歌,你都不知羞么?”
哪有这样的。
“嗯,嗯?”裴歌撑着下巴皱起眉头。
电话里,江雁声问她:“你追男人是不是都用的这种手段?之前的是不是也是这样?”
闻言,裴歌笑了。
她捂着电话在床上狠狠滚了一圈,最后又睁开眼睛望着天花板,她一脸无辜地否认:“这只是技巧,还不是手段,懂吗。”
话音刚落,她没等他有任何反应,裴歌跟着追问:“你是不是吃醋了?”
“我吃什么醋?”江雁声轻轻地捏着眉心,闭上眼睛。
“在意我以前追别人是怎么追的啊。”
他一怔,呼出一口浊气:“我不在意。”
他在意或者不在意对裴歌来讲都不是很重要,她眼睛眨了眨,说:“放心,这照片除了摄影师旁人都没看过,以前也没有人看过类似的,”顿了顿,她补充:“只有你。”
一定是她的声音带着蛊惑的意味,江雁声竟抬手扯了扯衬衣的领口。
有些东西它像是慢性毒药。
好比此刻,他闭着眼睛,整个人清醒到不能再清醒,但他还是选择任由这种慢性毒药朝血液深处渗透去。
裴歌说:“江雁声,你可不要每天早上醒来都需要换床单。”
她语气里带着坏坏的笑。
他反驳她:“裴歌,你不要把人都想得这么脏。”
“我没有把你想得这么脏,因为你本来就脏,”她又笑了下,心情的很好的样子:“不过我喜欢。”
江雁声低头看着手机,盯着不断增长的通话时长,他又将手机放在耳边,拇指虚按在挂断上。
“你真这么想和我在一起?”
“嗯,”她点头,又说:“我现在还能用技巧哄你,你要是再不答应,以后可能就得用手段了。”
“什么手段?”江雁声问她。
“嗯……什么手段……”裴歌从床上坐起来,下床趿着拖鞋走到外面的露台,她说:“什么手段我做的出来。”
“为什么这么想和我在一起?”
“就是想了,你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他又说:“我贫贱、卑劣,没有家世背景,达不到你们裴家的要求……裴歌,你想和我一起,还能到什么程度?”
裴歌望着天上的月亮,语气坚定:“我可以和你结婚。”
这一刻江雁声说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感觉。
心里有个声音对他说,这是上天垂怜,硬塞到你手上的机会。
他嘲讽的勾唇笑道:“你说这话,董事长知道么?他会同意么?”
女人手指梳理着自己的长发,语气轻松:“是我要和你结婚,不是他,不过我真要和你结婚,我爸大概率也会尊重我的选择。”
“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他反驳她。
裴歌啧了声:“之前的能一样么?我以前讨厌你,但是现在喜欢你,这是两码事。”
她道:“至于结婚么?你要是觉得可以,我也能答应,但我还没满二十岁……我们可以先订婚,不过我还是希望我们可以先谈恋爱……”
“裴歌。”
江雁声叫出她的名字,也顺带打断了她,他很害怕她下一句会直接说过孩子身上。
“怎么了?”她问。
他不说话。
裴歌笑了笑:“你是觉得太快了对么?”
“所以我们可以先谈恋爱。”
“……”
他自然不可能答应她。
裴歌看着被掐断的电话,意料之中的结果,但她心情还是挺好。
她往屋子里走,一边给他发微信:那些画你不许动,别扔了。
收到这条信息时,江雁声刚刚找了螺丝刀。
他望着她的照片,思绪乱了。
书房是他办公看书的地方,他不想时时刻刻被那东西扰乱了心神,后来便找了一块素色的布将它罩起来,和整体风格不太搭,但眼睛总算是干净了。
就是卧室里的照片是过于地大,他暂时找不到合适的东西来遮,他的地方一般也不会有其他的人来,也就算了。
只是越这么想,什么东西它偏偏就来。
那天刚好是周日,江雁声叫了部门三五人一起加班,几人花了一上午加半个下午的功夫将事情搞定。
到了下午一伙人又要约着聚餐。
于是大家这聚餐的地点大家着实纠结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