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阳辉看着她胸有成竹的样子,原本顺畅的呼吸也因为剧烈心跳而变得拥堵,他觉得嗓子里有一股气,难道自己真得了癌?
巨大的恐慌席卷心头,黎阳辉迅速整理好情绪,说:“黎清,弑父也是要遭报应的。”
“对你不是弑父,你不配做父亲。”
黎清向后拄着手,面无表情的盯着黎阳辉,像在盯一个死鱼。
黎阳辉被她阴恻恻的眼神盯得头皮发麻,又扫了一圈的阎家保镖们,不再说话。
“带他回去。”
黎清出乎意料的放走了他,在车里,黎阳辉心有余悸。
他一直没把这个女儿当回事,如今看来,她是一头随时会反噬的饿狼,必须尽早除掉。
黎曼柔,不过是他人生中的一点小错而已,他竟然在中年时期还会被她的孩子阻拦?
黎清坐在他旁边,如同从未有事发生过一样,笑意浅浅。
“父亲,到家啦。”
她先一步开车,亲手为黎阳辉打开车门,扶着他下来,悄悄说着:“你,是最后一个。”
黎阳辉听懂她话里之意,却又不方便在人前发作,只能狠狠握着拳。
未打、未杀,黎清却让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寒意。
她盯着他的时候,仿佛已经在脑海中杀过无数遍。
明明是个美人,眼神却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一样狠厉。
可注意到她时,她瞬间又换上一副甜美可爱的面具。
成人礼前,黎清又找到他,重复问着:“继承权是你给我还是我自己拿?”
黎阳辉松了松领带,带着厚重的痰咳嗽一声。
“黎氏现在还是我的!”
“是吗?”黎清轻笑着,摆了摆手,“走了,台上见。”
迷乱而耀眼的灯光在黎清身上闪烁着,她优雅的举着话筒,在闪光灯的照耀下,眼睛也未曾眨动一下。
与阎仇交好的不少人都送来了贺礼,这在黎阳辉的意料之中。
直到,他看到黎氏的几位骨干股东低着头出现在礼物台旁边。
背叛,总是悄无声息。
回到前几天,黎清正想着怎么攻克黎氏那几个难缠的老东西,突然有人敲门,敲得小心翼翼。
她将门打开一条缝,眼前竟然是端着茶杯的管家。
“三小姐,您的茶来了。”
黎清扫了一遍他全身,让了个空隙,又默不作声将门合上。
“有事?”
那个她极少注意到的、总是相伴黎阳辉左右的管家,第一次露出了他的锋芒。
“三小姐,你们吵架的内容我听见了。”
“哼。”
黎清冷哼一声,果然书房会有人偷听。
“我会帮您。”
黎清猛然抬头看向他,那位一直谦逊有礼的管家。
他虽年未逾四十,眼中、脸上却早已饱经风霜。
在黎清意味不明的注视下,他缓缓开口:“我会以老爷的名义叫那几个大股东出来,您再逐个攻破。”
“你让我威胁他们?”
黎清噗嗤一声笑了,这是黎阳辉的局?
“我姓胡。”
黎清突然停住,她颤声问道:“你认识胡迎蕾吗?”
胡管家埋着头,似哭泣又似怨愤,低声说着:“我是她弟弟……”
“啪!”
黎清脸色瞬间变了,手往桌子上一拍,厉声呵斥:“骗我?你跟在父亲身边这么多年,他能查不出你?”
“……我跟了他快二十年,也是通过正经途径进来的。”
黎清翻了个白眼,黎阳辉恐怕也没想到自己有马失前蹄的一天。
“想借刀杀人?”
胡管家沉默着,没说话。
“拿出诚意来。”
黎清敲了敲桌子,又拧着门把手。
门把手越来越松,越来越松。
在即将打开的那一秒,胡管家终于说道:“三小姐,我求您!”
膝盖将要跪在地上时,黎清单手拽住他一只胳膊,轻柔地笑了。
笑声如同清风沁人心脾,又像烈酒蛊惑人心。
“记住。”她贴近胡管家的耳畔,“你刚刚做的动作,将来让他也做一次。”
“至于能不能做到,就看你的本事了。”
黎清眉眼弯弯,推着胡管家走了出去。
胡管家出来放松精神后才察觉到托盘下有张名片,是她刚刚顺势塞在他手心的。
回想起黎清凌厉而充满笑意的眼睛,他心中一颤,又庆幸三小姐是个厉害的主。
两日后,偌大的饭桌上围了一圈中年男人,他们都是黎氏的大股东。
焦躁不安地等待许久后,终于有人耐不住性子,埋怨道:“老黎在搞什么,怎么还没到?”
“父亲身体不适,我代他来拜见各位叔叔。”
人未到声先闻,众人只见一位曼妙的年轻女人进门,一身浅湖绿旗袍将她衬托得玲珑有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