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将他们从死亡深渊中拉出的,依然是亡灵法师的爪牙。
他们很难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感激与怨恨交杂的复杂情绪,对黑暗使者懂得合作的震惊、劫后余生的舒坦窃喜,以及面对一座座骨墙的不可思议。
这形成了他们对三月城最初的印象。
真是一座奇妙无比、让人心情复杂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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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汇报的郎誉才不管他们想些什么!
他只知道!
这一波赚大发了!
收了近百只飞行魔兽不说,掉进水里的魔杖地毯什么餐具摆设什么的,他收来做救助法师的救助费,不过分吧?
毕竟可是这些法师们无礼在先,他派了专车接送,哪曾想人家不领情,直接无视他们的专车,自己飞来了。
嗯。
法师小镇这群法师们就是知道他们三月城物资太匮乏了,这才上赶着给他送东西。
确信。
这就是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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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至加布里埃尔等人重新回到地面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
一个个斗志昂扬打算给三月城一点颜色看看的法师们还没进城,就泄了大半的气,垂头丧气地站在河边,看着飘在水里泡澡的黑暗使者,以及不时到水面上来透气的鱼,心情真是五味杂陈,难以向他人言说。
尤其被黑暗使者救了的几个法师,已经完全没有斗志了。
“我们……还要给三月城一点颜色看看吗?”有法师小声问。
有一位法师指了指旁边那做波光潋滟的蓝色水桥,“看这桥的承载力和维系时间……怎么也得是魔导师才能铸造吧?”
加布里埃尔也想给众人打气,只是看着眼前的法师们,一个个丢了飞行魔兽不说,连法师最大的依仗——魔杖都丢了,一时之间竟也说不出鼓舞的话来。
虽然法师们都有备用的魔杖,丢了一根不是什么大问题。
可问题是——
出行时大家为了攀比,拿的法杖都是他们最华丽、最契合、也是最好用的那一根,骤然在眼前丢了,无异于当面给他们几大巴掌,这脸丢大了。
最主要的是,还不是私下丢脸,是大庭广众之下。
也就是说,即便这法杖能拿回来,他们这面子也修不回去了。
可实际上,他们甚至不能去把这法杖拿回来。
黑暗使者和黑暗使徒的数量他们都看见了,虽然他们的惨败是因为这该死的亡灵法师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可是——
要真动起手来,面对数量上呈现碾压趋势的黑暗使徒和黑暗使者,他们真的能有胜算吗?
而且,他们本也不是想和三月城打一架才来的,若真是想要打一架,也不必穿着豪华,他们来此仅仅是为炫耀,让这群蛮夷之地的小法师们见识见识什么才是出身贵族的法师的才有的阔绰排面。
可迎接他们的是什么?
是眼睁睁看着法杖掉进水底,却不能去捞上来。
在场的都是会魔法的人,从水中取物并不困难,困难的是取物之时必然引起水中黑暗使者的注意。
若是因此惹怒背后的亡灵法师,从而引起黑暗使者的攻击,他们丢失的,就不仅仅是几分颜面和魔杖了。
更别说,这三月城还有水系魔导师坐镇,瞧瞧眼前这座水桥,没有魔导师修为打底,做不出这么一座桥来。
虽然……他们好几个都是距离魔导师只差一步之遥的人,可那一步毕竟没迈出去。
见了魔导师,就是矮人家一截。
即便他们抓住三月城有亡灵法师这种足以挑起众怒的把柄,可以不对这位魔导师有足够的尊重,可他们拿一位魔导师也没什么法子啊。
鸢尾国毕竟只是隶属蔷薇公国的十六个小国中的其中一个,魔导师还是很尊贵的。
权衡利弊之后。
加布里埃尔只能尽量不失面子地说:“我们是受邀前来,却受到如此不公的对待,等见了这三月城城主,势必要问问他们的待客之道。”
话音刚落。
百米外的城门口走出一位身穿水蓝色法师长袍的人,只是不知为何,来人竟围着头巾,像是不敢见人,又或者是从不知什么寒冷地区来的人一样,将整个脑袋捂得严严实实。
三月城的法师还真是有个性啊。众法师心里无不在想。
来人长得清秀,踏着那水波荡漾的蓝色巨桥朝他们过来。
“诸位法师应该就是郎誉先生的客人了吧?”来人嘴角弯弯,笑着说。
几人只觉这笑容让人亲切,似乎突然之间他们就和来人的关系拉近了不少。
真是奇了。
历来会让人觉得亲近的,多是木系的法师,至多也就能加一个光明系的法师,少有水系法师会让人觉得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