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周旋视线一扫,抄起桌上的钢笔就跟着人出去了。
闹事展厅在西区,只见一个神情癫狂的男人被记者围着中间,不停挥舞着手里的水果刀,保安也不敢轻易上前。
旁边镁光灯接二连三地闪,越发激怒他大声暴呵:“拍什么拍!举着个破烂,都他妈给老子别拍了!”
这群记者都是一群为了素材不要命的笔杆子,更有甚者不怕死地朝男人走近,想抓拍到更清晰的素材,结果被人一把打掉了相机,还没反应过来,只听人群中一声惊呼,男人的刀抵住男记者的脖子。
周旋赶过去时,就看到这样一幅场景。
男记者一身瘫软,脖子被勒出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保安见状想要上前,男人的情绪越来越激动,握刀的手更加用力。
再这么下去,非闹出人命不可。
周旋对保安使了个眼神,掂了掂手中的钢笔,分量够沉,然后不动声色地绕到男人斜后方,对准他身后的玻璃柜狠狠砸了过去。
连顶的玻璃应声碎裂,男人惊愕回头,看着大大小小的碎片砸下来,立刻蹲下,下意识抬手护住头部。
保安趁机护着记者将人拉走。
确定解决了隐患,周旋抬起一脚踹过去,水果刀脱力划出几米远,借助高度优势,她反手抵住男人后颈,按着他的脸压在碎玻璃片上,整个人重心跟着下移,顺势曲膝将重量全部压在男人后背。
男人吃痛开始大力挣扎,周旋反手对准他另一边脸就是一巴掌,力气很大,立刻浮现几道指印,将他人都扇懵了片刻。
“老实点。”
噼里啪啦一阵快门声响起,发觉旁边还有几台只知道看热闹的摄像机在拍摄。
周旋转头一记冷眼打去,直视摄像头,目光隔空望进那群人眼里,隐透出几分见好就收的警告。
配合完警方的例行调查已经是一个小时后,周旋枕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开始想善后的事宜。
公关部已经第一时间发表了道歉声明,并对所有参展观众提供适当的精神补偿,能用钱解决的事,基本上没什么大问题。
坏就坏在刘震仁势必紧抓这一点不放,他的画展砸在他们手里,势必把错误都归结在他们监管不力的问题上,如果任由他大闹一通,封文康作为背后的推手,这件事最终得拉一个人出来引咎负责。
不过事发到现在已经这么久了,刘震仁连个影子都没看到,不知道又在酝酿什么大招。
一时半会,周旋还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应付他。
她正琢磨着,桌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瞥了眼来电人,事情传到沈培林那里是意料之中,周旋滑动接听。
“你现在在哪儿?”那边传来沈培林稍显急切的声音。
“在工作室,怎么了?”
看着电脑上热度飙升的视频,沈培林罕见地叹了口气,神情有些不忍再继续往下看。
几乎在媒体把展厅视频爆出来的同时,另一段不为人知的视频也被有心人曝光了。
长达一个小时的视频片段,记录了十几年前周谨曾经在地下室虐待周旋的一小段经过。
漆黑的地下室,一副铁质的桌凳,还有一张电击椅,不断洗脑逼迫重复的对话,即使关键画面做了马赛克处理,光是听到声音,沈培林都恨不得爬进去把周谨碎尸万段。
由于周谨曾以教育家的身份在网络上风靡过一阵,视频爆出来没多久,数亿网友点赞、转发、评论,在各平台的播放量庞大地骇人。
他不觉得这件事能瞒过周旋,但他庆幸至少现在从她的语气听来,似乎并不知道。
也因此,沈培林无比后悔当年没有不顾沈艺音的阻拦把周旋接回来自己养。
迟迟没听到那边回话,周旋以为这是沈培林开始兴师问罪的信号,直截了当道:“刘震仁的事,我会想办法处理好,你不用操心。”
知道她现在还想着这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沈培林压抑着颤抖的声音,有些绷不住地斥道:“你管他那个老匹夫干什么,我手里多的是他的小辫子,他敢找你闹,我让他在这个圈子里声败名裂。”
周旋盯着桌沿发出一声轻笑,“那你不早点说,亏我之前还忍他那么久。”
电脑屏幕适时弹出一条推送,她应声抬头看了一眼,目光慢慢定住,笑意见势收敛,神情却没什么明显的波动。
将热闻标题一个字一个字看进眼底,周旋面无表情地点开视频,将音量调到最低,手机搁置耳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沈培林说着话,视线冷冷落在屏幕上,不让音响发出的声音传过去。
临到最后,越来越频繁的停顿和沉默,令沈培林不安到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