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一个不会游泳的女人,沉在那么深的河水里,自己的丈夫眼睁睁地看着她呛水而亡,全程连救一下的念头都没有,他该是有多恨她啊!”
岑夏抱着季晚卿,死死地抱着。
季晚卿心口剧痛,猛咳了一声,一口热血喷在了岑夏袖子上。
岑夏腾出手,赶紧给她拍背顺气,一遍遍念她的名字:“季晚卿,坚持住,你还有我,坚持住季晚卿!”
季妍卿看着狼狈的一幕,阴郁的笑容里多出了几分快.感,她终于狂笑起来。
季晚卿脑海中闪过无数个母亲溺水而亡时的惨状,她难受得喘不过气来。
季妍卿还在一个劲地用言语讥讽:“多感人啊季晚卿,你母亲到死,都惦记着她的孩子!”
岑夏安抚了一会,终于忍无可忍,她将她放到枕头躺下,捻上被子,慢悠悠站了起来,一双黑眸望着季妍卿。
季妍卿被她看得一愣,随后言语冷了几分,说:“别这么看着我,她是我养大的白玫瑰,就算枯萎了,我踩在脚下蹂.躏,也不会让给你这种杂碎!”
岑夏顿了两秒,平着调子突然一句:“你说什么?”
季妍卿脑子短路了一下,没反应过来她那句话的意思。
岑夏随手拎起床头柜上的金属笔记本,依旧没什么起伏的语气:“你再说一遍。”
季妍卿后知后觉,神色上却没有丝毫畏惧,她轻笑了下,指着自己脑袋说:“想动手来啊!往这里砸,使劲砸!”
岑夏不徐不疾地走过去,捞起手中的电脑就要往下砸。
季晚卿目光聚了点光,那一瞬间,她几乎拼尽全力,破音的喉咙接近嘶吼地发出四个字:“夏夏,不要!”
岑夏抡在空中的动作迟疑了几秒,偏头看她。
季晚卿哭着摇头,薄唇一张一合的吐着不清晰的发音:“夏夏,听……话……”
那一刹那,岑夏眼泪掉了下来,她终于还是松开了手指,咚的一声,金属质感的笔记本砸到了地板上。
……
季妍卿从别墅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魔怔的,夜晚有风,小武拿着衣服上前,想要帮她披上,季妍卿狠狠地推了她一把:“滚开,不要碰我!”
小武被推得一个踉跄,差一点栽倒,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又拿着手中的衣服,上前一步帮季妍卿披上。
她有她的执拗,无论眼前这个人多疯多魔,在她心里,她都是当年那个充满正义的,敢为弱势群体出头的小霸王公主邵妤。
当年她母亲在邵家打工,她因为衣着破烂被别的小朋友堵在角落里欺负,邵妤捡起地上石子把他们一顿赶,最后还跪下来,给她吹受伤的膝盖,那样的邵妤,她一辈子也不会忘。
后来等她长大些,她就拼命地学习,拼命地打工挣钱报各种各样的班,她们身份地位悬殊,她为她练了格斗,一路陪在她身边,看着她走过那些风风雨雨,一点点从一个善良的孩子,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事到如今,她没有资格,也阻止不了她的所作所为,只能不离不弃地守在她身边,为她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季妍卿疯了一会,便半蹲缩在地上,双手紧紧地抱着自己,喃喃重复:“对不起,对不起,季晚卿,我不是故意的,我爱你,我不想看着你跟别人在一起,对不起,我不该那么对你……”
她说着说着就使劲往自己脸上抽耳光:“我该死,我真该死……”
小武上前阻止,一连一声地安慰:“小姐,不怪你,你只是喜欢季小姐,喜欢一个人没有错,你别这样,别这样对自己!”
季妍卿闻言,猛地反握住她的手,指尖钻进了她的肉里,她双目猩红地望着她:“你也觉得喜欢一个人没有错是不是?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喜欢她!你知道的是不是?”
小武疯狂点头,说:“是的,小姐就是喜欢季小姐,小姐没有错!”
季妍卿狠命抽了下鼻子,泣不成声地说:“上次我母亲囚.禁她,不让她上厕所的时候是我护着的对不对?她被记者围堵在公司抽不出来身的时候,是我解围的对不对?”
她将钻进她手背上的双手撤下来,掰着手指一点点数:“你看,母亲想方设法害她那么多次,哪一次不是我出面阻止?”
小武不说话,依旧只是疯狂地点头。
季妍卿猛地攥住她的手腕。
“那天车祸,事后得知我母亲要置她于死地的时候,我一颗心悬在空中,甚至连晚上做梦都要被吓醒,我那么爱她,我怎么可能去害她呢,我只是想把她留在身边,想念的时候看一眼,说说话,她不喜欢我没关系,可她怎么就喜欢上别人了呢?你说她怎么就喜欢上别人了呢小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