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是太生气,上车后越琢磨越不是个滋味,又不好这么快反悔回家,正巧许久未见的朋友打来电话,干脆约上一起借酒消愁。
“我看是你才是成心气我,稍有哪里不如你的愿,就要跟我闹离婚。”
“说了那么多遍的喜欢,每次生气都跟失忆了一样,我还想问问你到底喜不喜欢我!”他揪起凌玥儿脸颊一块肉,教训似的低笑着问她,“快说,你喜不喜欢我?”
“嘶!”
凌玥儿推开他,将脸埋进被窝里。
气鼓鼓道:“才不告诉你。”
“我错也认了,话也说得这么清楚了,还要和我离婚吗?”祁景安又问。
被子里冒出一声冷哼:“你这是明知故问!”
看她这态度,是不打算接着置气了。
祁景安眼中的凝重散开,低笑着搂住凌玥儿:“不生气那就快睡吧,别明早起来又怪我晚上不让你睡觉。”
凌玥儿哼哼唧唧:“就是因为你我才熬夜的好吗!”
她嘴上还是闹别扭,但心里已经安稳了许多,也不再抗拒祁景安的拥抱。
梦醒来,透过窗帘缝隙透进来的阳光,凌玥儿看到身旁人沉睡的模样。
不知为何,昨日的不安和绝望,好似都被这一刻给安抚了。
也许确实是她太过钻牛角尖了吧。
凌玥儿安慰自己,蹑手蹑脚起床,却不料祁景安还是被惊醒了。
“你今天休息,不用这么早起来上班。”
“我知道啊,这不是难得你给我放假,想回一趟福利院。很久没有去看望他们了。”
祁景安掀开被子抱住凌玥儿。
“我还从没有去过你长大的地方,今天陪你一起去吧。”
凌玥儿心中一暖,却还是有些抗拒:“你去了可别被吓到。”
祁景安见自己被小瞧,立刻反驳:“福利院什么样我心里有数,怎么可能会被吓到?哪有这么胆小。”
吃完早饭,凌玥儿早早赶往了福利院。
大众普遍印象中,福利院里的孩子只是没有父母,但还是可以正常上学读书。
但现实中的福利院,大部分被父母遗弃的,都是些残疾不能自理的孩子,包括唐氏综合征,脑瘫等病残儿童。
凌玥儿早年其实也有自闭症状,她大概是被当作哑巴遗弃,直到10岁才主动开口说话,把院长霍代梅都吓了一跳。
霍代梅亲自来给凌玥儿开门,欣慰地摸摸凌玥儿的脑袋,抬眼打量祁景安。
“听玥儿说,你过来,是想多了解她,看看她以前生活的地方?”
祁景安低声说是。
霍代梅眸子半眯,不冷不淡说:“作为丈夫,你倒是有心了。先让玥儿带你,去她以前住过的房间转转吧。”
祁景安跟在凌玥儿身后,打量四周。
凌玥儿心中其实有些忐忑不安。
见祁景安表情如常,才稍稍放下心来。
她出身福利院,要说没有自卑感,那才是骗人的。
从小到大,因为这个身份,她遭受过许多白眼。
唯有祁景安,不仅没有嫌弃她,还主动想要了解她的过去。
正因为这份温柔,凌玥儿才更加珍惜与祁景安得来不易的缘分。
她带着祁景安到自己曾经住过的小单间。
“其实也没什么东西了,现在这里住的是三个妹妹,我以前睡靠门边的这张。”
祁景安蹲下身,看墙边的涂鸦。
“这里面有你画的吗?”
凌玥儿没想到祁景安会留意到涂鸦,下意识想否认。
她是有画过,还画得不少。
自闭症患者无法主动与外界交流,主要靠着画画、发脾气、自残等手段来沟通。
床边那面墙,大部分都是她小时候的杰作。
包括现在,她在走神的时候也会无意识地画一些图案,还曾经在刚入职时,被祁景安看到过一次。
“这就是你开会走神的原因?真幼稚,像幼儿园小朋友画出来的东西。”
祁景安当时非常严厉地批评过她。
凌玥儿也明白自己画得确实不好。
用大人的眼光去看,只觉得那些画真的很丑,很烂,一点技巧和美感都没有。
“别看了,画得这么丑,有什么好看的。”
凌玥儿去拉祁景安,想带他离开。
祁景安却伸了手指,点在某个涂鸦上,肯定道:“这个肯定是你画的。”
凌玥儿呆住:“你怎么猜出来的?”
祁景安眨了眨带笑的眼睛,“你的画很有个人风格,我在家里见过你随手扔掉的涂鸦,画得很可爱。”
凌玥儿的脑子嗡一下懵了。
她的脸一阵一阵发烫,撇开眼不敢看祁景安。
就好像有人偷看了自己加密的日记,还一眼看穿的惊慌让她心跳止不住地加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