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景安吻得格外认真。
他是情不自禁,也是在蓄意报复。
霍代梅对他们婚姻关系的断言,就像诅咒,让他心生不满,还有些逆反心理。
“我不会离婚,即便玥儿疯了,我也不会放开她。”
“所以,你就安息吧。”
他眼角的余光瞟着墓碑,冷冷地想着。
但这并不是在赌气。
祁景安早已打定主意,只要玥儿的病还有一线希望,他就绝不会放弃。
经历了这么多,他早已明白她在他心里的地位。
看着她难过,他也会跟着难过。
只要一想到会失去她,他的心就空落落的。
那种痛不欲生的感觉,让他甚至觉得她现在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可以乖乖地,听他的话,跟在他身边。
即便是她不记得他了,也依然会对他笑,不抗拒他的亲近。
想不起过去的事,又何尝不是好事呢?
只要他足够有耐心,她会渐渐忘记所有的烦恼,像个孩子似的,一辈子无忧无虑地活着。
偶尔深夜梦中惊醒,他还会默默地感谢上帝,没有残忍地直接带走凌玥儿,至少留下了一具躯壳给他。
他真的很珍惜这样的日子。
恨不得这一刻就是永远。
……
这一夜,对于凌玥儿来说,是躺在祁景安怀中,安稳入睡的一夜。
但对于邵清而言,就成了人间噩梦。
她接到母亲的电话,脚步疲惫地赶回来,在家门口时,愣了好久。
干净整洁的家门口被泼了一大桶红油漆,散发出刺鼻的味道。
原本是门锁的位置,锁不见了,露出一个狰狞的大洞。
她慌忙推开门,许珍双眼通红,正坐在沙发上以泪洗面。
“这是怎么了?”
话才问出口,邵清已经隐隐猜到了答案。
果不其然,许珍绝望地哭诉:“这日子真是过不下去了,你爸又瞒着我们出去赌博,欠了好多债不还,债主都追到家里来了!”
邵清手里的包落到地上,她强掩心慌,蹲下身捡起包包。
“这次又是欠了多少?”
她找出手机,先算了算自己的余额。
只有两万不到。
她工作已有三年,总存不到什么钱,归根结底,还是因为邵文康嗜赌成性。
一开始,只是几千,渐渐越玩越大。
每次东窗事发,他都说以后会改,再也不赌了。
同样每次不出三年,刚刚步入正轨的小家庭,又会因为他一次失手,被打回原形。
要不是她能搭上顾君柔,老老实实上一辈子班,恐怕都不够邵文康赌一次的。
她已经习惯了。
即便是离婚,也没法摆脱这个无赖老爸的阴影。
许珍不停抽泣,整个人都是绝望的。
她恨透了邵文康,怪自己眼光不好,怎么就看上这样的男人,毁了自己,还连累了女儿。
“这次我们不能再帮他了,你不知道,他这次真的太过分了……”
“他拿我们的房子做抵押,一共欠了三百多万,赌得一分不剩!那些人砸门换锁,要我们今晚就搬出去。”
“什么?三百万?”
邵清抓着手机,气得手发抖:“这房子离婚时就分给我们了,又不是他的!他凭什么拿房子做抵押?我不搬!”
门被打开,邵文康喝得醉醺醺回来,吊儿郎当地用脚踹开门。
“你说分给你们就是你们的?房产证掉了,也不在你们手上,要我说,这房子就是有我一半。”
“掉了?你好意思说那是掉了!”许珍怒吼:“要不是你以前拿着房产证去借钱,何至于现在有房子没有房产证。要你补办,你也不肯配合,离婚协议上写得明明白白房子归我,你现在又来反悔?”
邵文康冷哼一声。
“你以为离婚协议想怎么写就怎么写的?房子是夫妻共同财产,该我的那份就是我的。我不签字,你就补不了房产证,不就是最好的证明?”
“还有邵清,怎么说我也是你爸爸,你怎么一颗心全往你妈那儿偏?你要知道,我如果付不起这笔钱,可是会被拉去沉江的。”
“笑死,还沉江呢,你当现在是什么年代,要是真能把你沉江抵债,我都要乐死了。原本我还想着几万块钱,我能帮也就帮了,现在,呵呵。”
“爸爸,你就干点人事吧,不要再打这套房的主意了行嘛?这毕竟是我们共同生活了几十年的房子啊,难道你就一点都不留念从前的生活嘛。”
邵文康举起酒瓶,猛喝了一口。
他苦笑着解释:“清清,爸爸也不想这样的,我是真的走投无路了。”
“要不,你再帮爸爸一次,找找那位顾老板?你不是在她手底下做事,很得她的器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