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喜欢吗?”
裴临海恨不得掐死他!
可是这么多人看着,他只能再度挤出一个虚伪的笑容,应对着这个父慈子孝的场景,
“喜欢……喜欢……”
他重复着这两个字,几乎要咬牙切齿,
“你用心了。”
说完话,他将手里的纸折了起来,塞进了口袋里,
“礼物也收到了,既然这样——”
裴临海嘴里的客套话还没说完,人群中发出一震惊呼,紧接着是嘈杂的窃窃私语声。
或许用窃窃私语也不合适。
那是一双双睁大的眼睛,表情格外夸张,连声音都格外尖利,像是一支支支的利剑往他耳朵里捅:
“没有血缘关系?裴临海刚刚看的就是这个吧?”
“那这是什么?卫柔偷人了?这是野种吧!”
“他是不是疯了?要把公司的经营权从亲生儿子手里夺回来,送给妻子和别的男人偷情有的私生子?”
“年纪大了糊涂了吧,还是说脑子有问题了?”
“刚刚他是说了对这个礼物很满意吧?”
“……”
无数窃窃私语织成了一张铺天盖地的大网,密不透风的朝他压了过来。
那一双双的眼睛落在自己身上,又穿过自己,看向自己身后的屏幕。
裴临海浑身冰凉,脑袋里乱糟糟的,他像是没上过润滑油的机器人一样,动作僵硬的偏过了头。
然后看着自己为小儿子的生日宴精心准备的张生活照大屏幕,每个屏幕上面都展示着刚刚他看过的亲子鉴定书!
裴临海像是疯了一般嘶吼着,拿起东西开始打砸屏幕。
像是被网住的困兽,做着无谓的抵抗。
站在原地的裴珩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个画面,心头没有丝毫波澜。
早在知道卫柔出轨的几年前,他就筹谋过今天。
他拿着卫柔偷情的视频,甚至想过当有一天裴临海发现一切,会露出什么表情。
可是当这一天真的到来,他却只是静静看着,甚至觉得无趣到了极点。
那只软乎乎的小手抓住了他的手指,纤细的手指伸入他的指缝,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
带着满满的安抚。
裴珩收回了自己的视线,轻轻吻了吻怀中人的额头。
他的前半生,和这些恶人纠缠太久。
心里满怀的仇恨杀意,几乎要坠入深渊。
可上天垂怜,他又重新拥有了他的杳杳。
或许,
他真的应该迷途知返。
灼热而温柔的吻在姜杳杳额头上一触即分,他低垂凤眼,眼底的温柔和眷恋几乎能溢出来,
“宝宝,要不要去看看我们的婚房?”
明眸皓齿的小美人睫毛忽闪忽闪,声音里带着惊喜,
“今天?”
男人修长的指节轻轻触了触她的脸颊,带着无尽的爱抚与缠绵,
“今天。”
他们站在嘈杂的大厅中间。
可两两相望的时候,周围的一切都像是尽数往后退去,渐行渐远。
视线的尽头,只有彼此。
小美人眼睛弯了弯,软乎乎的脸颊在他掌心中蹭了蹭,带着满满的依赖与爱恋,
“好,我们去看。”
-
婚房那边还没完全收拾好,两个人乘车在庄园里转了转,姜杳杳还举着手机,对着湖泊里的两只白天鹅拍了照片。
从庄园出来的时候,外面的大树下坐着个衣衫褴褛的僧人,皮肤晒得很黑,脸上沟壑纵横,看起来像个内心十分富足的苦行僧。
天气还很冷,他手里撕着干巴巴的大饼往嘴里塞,格外费力地咀嚼着。
司机停下了车,从后面接过几瓶水,给他递了过来。
对方也没客气,大大方方的道谢之后,就开始往嘴里灌。
司机刚回头走了没有几步,身后的声音却突然响了起来,
“你问问那位女施主,她的心脏病还有没有复发过。”
司机回头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估计是个见他们有钱想捞两笔的骗子,也就夫人好心,会给他们送水。
那和尚说完话,又开始继续啃饼喝水。
半分钟后,两个身影从那辆价值不菲的豪车上走了下来。
姜杳杳声音很急,“您好,师父,您怎么知道我有心脏病?”
啃着饼的僧人咽下去嘴里的东西,目光平和,静静的看着那个纤细的身影,
“三魂七魄分成两处,身体失控在所难免。”
姜杳杳睁大了眼睛。
“小姐是好心人,会有福报。”
僧人将吃上的面饼装进了布兜里面,又抱着那几瓶水对姜杳杳弯了弯身子,
平和的眼睛看向姜杳杳,转而又落到裴珩身上,
“小姐彻底养好身体还需要两三年,这三年内,最好不要怀孕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