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言这个狗东西,可真是会将祸水东引。
叶隽在心里把他狠狠骂了一遍。
他坐直身子,两只手臂撑在大腿上,双手交握,白皙的手背上泛起青色的经络。
犹豫了片刻,他对蒋蕴说,“我只是觉得你妈……她的状态不是很正常,不知道要怎么和你说。”
他用手指了指脑袋,“我的意思是,病态的那种不正常,你明白吗?”
蒋蕴听着,不自觉睁大了眼睛,像是一只受惊的小鹿。
叶隽起身,走到她面前,微微俯身,摸了摸她的头发,“不用担心,也别多想,我已经找人去查她了,等有了消息,我立刻告诉你。”
他的掌心带着薄茧,摩挲在她的头发上,生出浅浅的暖意。
叶隽试探着离她更近了一些,见她没有抵触,他顺势挨着她坐了下来,手臂揽上她的肩膀,如以往那样,捏了捏她的下巴,“她再来找你,你告诉我,我陪着你好不好。”
他们离得太近,叶隽身上那独有的雪木松香将蒋蕴包裹住,跟着呼吸,钻进她的神经里,让她突然一下清醒过来。
他们分手了,她不应该再对他有任何依赖。
她从他怀里站起来,整理了一下仪容,嗓音带着冷漠,“我们已经分手了,往后她若是再来,你不用理会。”
“你答应给她的钱收回吧,那不是你该做的,也不是她该得的。”
说罢,她弯腰捡起沙发上的包,“走了。”
叶隽从沙发上站起身,“蒋蕴,分手分手分手,这两个字你是说顺口了是吧,整天挂着嘴边。”
蒋蕴撩了一下额边的碎发,平静道,“我只是陈述事实而已。”
说罢,转身离开了叶隽的办公室。
刚出微末,就看见文言的车停在大门外。
她走上前,拉开车门,上了车。
文言看她脸色,小心翼翼地开口,“你今天见着她了?”
蒋蕴点头,“嗯。”
随后把刚刚发生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
文言听说文雅替蒋蕴挡了一盅热汤,有些意外,按照文雅的人设,不该有这样的举动啊。
可事实如此,那就只能有两个解释。
要么就是,事出反常必有妖。
要么就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对蒋蕴的母爱重新觉醒了。
如果是第二种情况,他在想,要不要把当年的全部真相告诉蒋蕴,让她自己选择原谅或者不原谅,这样对她来说才公平。
“你想什么呢?”蒋蕴喊了他一声。
文言回过神,觉得还是和叶隽商量一下,这样万一以后出了岔子,还能有甩锅的人。
“我在想晚上吃什么,你有没有想吃的?”
蒋蕴摇摇头,问他,“这些年她在做什么?”
这是她第一次问他关于文雅的事情。
说起这个,文言的眉眼不自觉拧了起来,“很奇怪,她离开你爸爸的这些年,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我爸也曾试着找过他这个唯一的妹妹,托了不少人,都没有消息。”
“你说她为什么突然回来?她想干什么?”
文言听着蒋蕴的话,有些心疼,做母女做到这个份上,真的是令人唏嘘。
“叶隽……不是,我意思是我已经找人在查了,既然她出现了,就肯定能查到她的过往,不用担心,咱该吃吃,该喝喝,和往常一样过你的快活日子就是了。”
蒋蕴叹了一口气,“你别把他也牵扯进来了吧,其实说到底这事与他没关系。”
文言随口打趣了一句,“怎么,心疼他的钱。”
蒋蕴懒得理他,这根本就不是钱的问题好吧。
“回去吧,我累了。”
“好,回去我做饭给你吃。”
文言打了几下方向盘,调转车头朝蓝蕴国际开过去。
这个时候正是傍晚,远处的天空中,簇起大片大片的橙红色云朵,镶着滚烫的金边,整个天空被映照得一片赤红。
如烈焰般的暖光,打在车子的挡风玻璃上,像是有一团火焰将她包围,灼得她坐立不安。
蒋蕴闭上眼,想让自己冷静下来。
这时,文言骂了一声“艹。”
车子来了一个紧急刹车,要不是他反应快用手臂挡住她,蒋蕴差点没被安全带勒死。
“怎么了?”
文言用下巴点了点车窗外,蒋蕴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文雅正站在小区的围墙下,笑着朝她挥手。
诡异的是,隔着车窗玻璃,她根本就看不见车里坐着的人。
“你在车里,我下去看看。”
蒋蕴没说话,低着头,“嗯”了一声。
文言将车停好,下了车朝文雅走过去。
蒋蕴一眼都没朝那边看,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感觉时间漫长的仿佛顷刻间度过了春夏秋冬四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