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她生了那个混血孩子之后，脾气就变成了这样。
南正寅看她可怜，也只能百般忍耐。
但现在她这个样子，实在是挑战他的忍耐极限，“程七月！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要是不想搬，自己去睡大街！”
程怡芝缩在一旁，又瑟瑟发抖地走了出来，“阿正，我们要搬到哪里去？”
她只关心这个。
要是他们住的地方不怎么样，这不是让别人看笑话吗？
程怡芝这辈子都只想做人上人，哪怕沦落到这个地步，她还是住着这么大的庄园，睡着姜柿的男人——
这让她觉得自己是成功的。
南正寅冷冷看了她一眼，“去清和园。”
“……什么？”
程怡芝瞪大了眼睛，有些不能接受，“那个清和园，不是安置房吗？”
而且还是不怎么好的安置房，听说是烂尾楼被接手，匆匆收尾的，只勉强能住人而已，物业也不管事。
南正寅已经无比疲惫了，“那能怎么办？现在这里已经是别人的了，最近公司运营都举步维艰，随时可能破产……”
他说不下去了，抹了一把老脸，“能有个落脚的地方，已经不错了，你以为还有你挑的余地？”
他说完，就继续去搬东西。
程怡芝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打击，一下就跌倒在地，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她的哭声吵到了儿童房里的婴儿，婴儿的哭声瞬间穿透了门板，抵达客厅的每个角落——
程七月本就烦躁，此时此刻更是无比愤怒，大声叫骂起来，“闭嘴！都给我闭嘴！”
在一片嘈杂的叫骂和哭声中，南正寅差点瘫软在地。
他似乎可以预见，自己下半辈子将会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
到了夜晚，开始下雨。
这几天不知道怎么回事，白天都是艳阳高照，到了晚上就开始淅淅沥沥。
趁着夜色，他们一家三口搬离了这座庄园。
南正寅坐在皮卡车的前座，心里是无限怀念和悔恨——
他还记得自己赚到第一桶金之后，跟姜柿相拥在一起的感觉。
那是他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刻。
后来他们一起努力，买到了他们的第一套房——也就是这座庄园。
原本他们可以早点住上平层，但姜柿喜欢庄园，所以他们推迟了几年，才住上他们的梦中房子。
这里的每一寸每一处，都有他跟姜柿、还有南栀的回忆。
没想到，人到中年，竟然要被迫搬走。
程怡芝也是五味杂陈，她一直以为自己是赢家，终于住进了姜柿的房子、睡她的男人、苛待她的女儿……
可事到如今，她都已经死了那么多年，她竟然还要被迫搬出去。
算计大半辈子，最后还是落得个颠沛流离的下场。
第931章 做什么都行
蓝色的皮卡车在黑夜中前行。
很快，就到了清和园门口。
看到这个小区在夜里的模样，外面的墙皮都开始掉渣，仿佛在雨中摇摇欲坠，程怡芝连死的心都有了。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她都已经过了这么几年的贵妇生活，再回到这贫民窟一样的地方，简直是生不如死。
后座的程七月正抱着那个混血的儿子，他不哭闹的时候，她倒是愿意抱一抱，但眼看他咧着嘴要哭，程七月一下子变了脸，“哭什么哭！一天到晚就知道哭！”
说着，她猛地拍了一下他的嘴。
小男孩愣了一下，随即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响彻整个皮卡车。
南正寅忍不住说了她一句，“这是你亲儿子，你就不能耐心点吗！”
她现在还年轻，南正寅始终对她抱有希望，希望她哪一天能够清醒过来，去外面找一份养得活自己的工作，再找个跟她差不多条件的男人，平平淡淡地过完这辈子。
但程七月显然不如他的意，甚至是一点就炸，“我亲儿子怎么了？我亲儿子就不能打了？你还不是我亲爹呢，你凭什么教训我！”
南正寅憋着一股气。
曾经为了她们娘俩的名声，他一直没有承认程七月是自己的亲女儿，就连程七月自己都没有告诉，姓也没改，结果换来的就是这样一句话——
一行人骂骂咧咧到了新住的地方。
程七月一看到这里萧条简陋的样子，就开始破口大骂，从小区门口开始，一直骂到家里。
南正寅受不了，把东西随便放下之后，就回了房间里开始躲清静。
程怡芝也忍不住对她道：“这么晚了，还是早点洗洗睡，等会邻居被你吵醒了，要来找麻烦的……”
还没说完，程七月就猛地推了她一把，“现在连你也要对我指指点点了？”
程怡芝都愣住了，像是从没想过自己一手带大的女儿，会这么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