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怀我的时候,胖了,不漂亮了,他就不喜欢了。在外衣冠楚楚的,把坏脾气都留给了妈妈,还一遍一遍的羞辱她,说如果不是因为妈妈,他肯定早就在大城市功成名就了。”
“那几年妈妈的精神不好,常常抱着我在门口发呆,怀阿晨的时候,她哭着和我说,她真的坚持不下去了,不能够再陪着我了。”
“她其实并不坚定,是我告诉她,她想做什么都可以,我会照顾好自己,还有阿晨。”
五岁的谌之双,早早的理解了妈妈的心理,宽容的,放了她一条生路。
这大概也是她天生活的通透又小心翼翼的缘故吧。
有时候能敏锐的洞察人心并不完全是一件好事。
至少在谌之双这儿不是。
人有劣根性,何况是鞠景这样把三分钟热度挂在表面的。
她不愿意走妈妈的老路。
鞠景无从安慰,轻轻揽住她的肩膀给予温度。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五岁的小孩能知道什么?
不能从小就这么精明吧?
“妈妈留给我一本琴谱,夹杂着她的日记。”
阿晨出生的那天,她弹了一晚的钢琴,翻看琴谱的时候,无意间发现了日记。
当时认识的字不多,就背着父亲偷偷保存,搬到Z城以后就一直藏在衣柜里。
后来,她去H城念书,收拾行李的时候才记起这件事。
看了好多遍,久久不能忘怀。
所以,她从那时候起,就一遍遍提醒自己。
不能走妈妈的老路。
无论是何种殷勤,她通通礼貌拒绝,不给机会。
再喜欢鞠景,她也绝不会放任自己深陷。
“你以为我喜欢你,和你父亲喜欢余老师一样,是见色起意?”
说一见钟情对不起余老师的结局,见色起意最为恰当。
谌之双不否认,“嗯。”
鞠景的喜欢太容易了,简简单单的在座谈会见了一面,就冲到讲台和她搭话。
直白进攻,想法大大方方的摆在那儿。
容貌迟早会消逝的。
鞠景,大概也喜欢不了她一辈子。
她是长情的人,没办法容忍中途退出。
“不是这样啊。”
鞠景哭笑不得,耐心解释。
“我心动是因为,你在走廊被人表白的时候,特别温柔的告诉她你不歧视同性恋爱,可也不是来者不拒,还让她擦擦眼泪不要再哭了。我当时就想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可惜没来得及,就被你捂住眼睛。”
被捂住眼睛的一瞬间,是何等的心跳频率,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是对一个并未见到模样的人心动,并非所谓的优秀又漂亮的谌之双。
即便谌之双不漂亮,不优秀,她也一样会为她的礼貌和温柔心动。
“没听你和我说过。”
走廊的那一出是意外,谌之双并没有提前察觉到鞠景的到来。
瞧见鞠景的时候过于慌张,谌之双怕她看见自己,干脆捂了她的眼睛。
是不想在这样的情况下见面。
这么久以来,她都以为鞠景是因为参加座谈会看到在讲台上演讲的她心动的。
居然不是。
“我以为你知道。”
鞠景尴尬的挠挠头,“其实自从知道你是故意接近我以后,我就一直以为走廊的相遇也是你策划的,想让我看到你不一样的地方。”
谌之双失笑。
“真的不是。”
这样的规划,未免过于心机了吧?
她做不出来。
“不是的话……”
鞠景刻意扬长尾调,“说明就算你不刻意接近我,我也会为你心动的,迟早的事。”
谌之双有时候着实羡慕她。
能把情话说的这么直白,又充满少年意气。
换她就说不出口。
半响,她回应,“知道了。”
也记住了,不会忘。
鞠景轻笑着,把人抱到了膝盖。
“为什么突然愿意陪我回去过年?”
黎济还没消息,说明谌之双并没有把酒吧卖给他。
等于还一百万没凑齐。
那为什么改变主意?
“以后还是有话直说,别偷偷摸摸的做一些事。”
指尖穿插进她发尾,谌之双贴的近些,顶着她的额头,气息缠绕着。
“你知不知道通过银行交易是需要手续费的?”
“知道啊。”
揽着谌之双的腰,鞠景的心思被带偏,问什么答什么。
谌之双抿了抿唇,藏住笑。
“能帮我算算,如果酒吧的成交价是一百万,银行会收取多少的手续费吗?”
“嗯……啊?”
鞠景惊醒,茫然的眨着眼睛。
“你知道了?”
怪不得不卖给黎济。
“你当我是傻子啊?”
没有调侃取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