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鞠景在不知道的情况下死心塌地的喜欢她,她会一辈子守口如瓶,相互纠缠,至死方休。
思绪渐渐回笼,谌之双轻轻呼出一口气,攥的发白的指骨缓缓松开。
她点开了灯。
没办法在黑暗的环境中待太久,即便是睡觉的时候。
她会不由自主的想起很多事,那些难堪的记忆,会一点一点侵蚀她的心脏,搅的她如坠深渊,呼吸不畅。
唯独鞠景在的时刻是例外。
独自熬过十二年孤独的夜晚,若是鞠景不曾出现过,她还可以继续熬下去。
拥有过了,就没办法再将就。
她头一次觉得自己这么矫情。
无声笑笑,谌之双弯腰拾起床尾堆着的几份文件,还没来得及收拾,耳边便传来了敲门声。
她皱了下眉。
谁会在这大半夜的过来?
警惕的检查了猫眼,看清门口站着的人的模样后,她下意识的扬起一抹笑,打开了门。
“哥,你怎么来了?”
上次见面是一年多前的事了,温星晖还是老样子,斯斯文文的架着银色的镜框,黑眼圈很浓,但掩盖不住的精神和欣喜。
“知道你来了,当然要来看看你。抱歉啊,律所太忙了,白天我走不开,一直忙到现在。你要是不困的话,陪我去吃个宵夜吧。”
温星晖和谌之双在某些方面是相似的,语调温和,染着点缱绻游离,很容易招女孩子喜欢。
做事有分寸,知道这个点不方便进女孩子的房间,特意离谌之双远了些,腰杆挺的笔直,一看就知道很有教养和风度。
如果不是工作过于忙碌,他是不会大半夜的来打扰谌之双的。
即使是兄妹,也得避嫌。
谌之双自然知晓,笑盈盈的答应一声,取了外套和房卡陪他下去。
“其实你不用特意来看我的,又忙了好几个通宵吧?也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
前些年因为她在H城念书,温星晖为了照顾她,把律所开在了这儿,本打算过几年就回Z城的。
没成想生意越做越大,直接放弃实在是可惜,权衡几番,他便留在了这儿。
谌之双对此一直心怀愧疚。
要不是自己,温星晖该在Z城陪伴父母的。
不甚在意的轻笑下,温星晖打了个哈欠。
“没关系的,年轻的时候能赚钱当然要抓紧了。H城是真的养人,冬暖夏凉的,别提多舒服了。”
他有心宽慰谌之双,谌之双也听得出来,善解人意的不再提这茬。
酒店附近还有不少的烧烤摊亮着灯,温星晖随意点了几个菜,擦干净桌椅招呼谌之双坐下。
以前念书的时候谌之双为了攒钱是能省则省,对吃的也丝毫不上心,时间长了,肠胃落了毛病,吃不得太油腻的。
温星晖了解她,烧烤自然是没点她的份,只要了小份的瘦肉丸给她,调料也是自己亲手调的。
少油,不辣,多葱。
到他这儿,谌之双一贯是被照顾的。
她笑着调侃,“哥,你这么细心,按理来说早就找女朋友了才对,怎么还单着?”
温星晖三十二了,迟迟没谈恋爱,家里人都快急死了,变着法询问谌之双是不是知道点什么内幕。
谌之双上哪儿知道去,她不喜欢自己□□涉,也没过问温星晖。
偶尔聊天,相互倒是会揶揄几句。
兄妹俩都是不缺追求者的类型,聊这个话题你来我往的,谁也讨不到上风。
难得的,温星晖没反过来调侃她,反而是有些落魄的垂了眸。
“谈了,把我给甩了。”
他声音很轻,夹杂着烧烤摊的烟火气微微有点哑,听得出心情很差。
谌之双愣了愣,愧疚的怪罪自己哪壶不提开哪壶。
半响,她憋出话安慰:“哥,会过去的。”
参加辩论队拿奖的口才,到关键时刻一无是处。
温星晖温润的笑笑,抬起手揉了揉她的长发,动作细腻温柔,没受情绪影响。
“双双啊,你是哥最亲近的人,哥知道你在想什么,有些人错过了就没机会了,能抓住就抓住,别像哥这样,什么都不说,她早晚要走的。”
十二年前,他知道谌之双被送到H城念寄宿学校,他气的跑去找关山芙理论,把一生的脏话都爆出来了。
后来实在放心不下,他直接买了车票过来,在学校门口等了谌之双一个多小时。
见到她的那一刻,温星晖就知道了。
她开始学着笑了。
到初三那年,他问谌之双要不要回Z城,她说想留在H城。
他没多干涉,以为她会挂断电话,却听见那端传来一个名字。
“鞠景。”
和谌之双的笑声。
他太了解谌之双了。
能让她放肆笑的,实在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