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穿着粗布衣的少年穿过拥挤的人群，奔跑在灰尘四起的街道之中，在他的身后有个小孩，那小孩手中抱着白猫，脸色红润一颠一颠的白猫快要晕过去了。
最终少年来到一片荒凉的草地之中，他手杵在膝盖上，腰部微微弯曲大口喘着气。这是一处断崖，断崖下方便是目奚国，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尽显眼底，远处是巍峨的大山，增添了一丝庄严肃穆。
“十八师兄，你干嘛跑那么快啊？”
过了一会儿，楚析抱着远志摇摇晃晃跑过来，喘着气问他。
黎川笑了笑，躺在草地上看着蔚蓝的天空，淡淡道：“你就这体力，何谈保护师尊。”
见状，楚析也坐在他的身边，温柔的抚摸着怀中的远志，远志一副温顺的样子往他手心里面蹭。
“有师兄在，我不怕”
黎川没想到楚析会说出这样的话，因此当听到的时候，有些震惊和悲痛。他侧头看着身边小小的楚析，眼神愈发深沉，半晌不知道要怎么说。
上一世，楚析也是这样跟他说的。记得那时候是楚析上山的第一年，他总是爱玩，这里跑那里跑的，被黎川抓到一次就批评一次，让他好好收心，别总想着玩。
可是那时的楚析手中抱着一个老虎玩偶，仰着头认真回答他：“师兄在，我不怕。”
也不知道当时的黎川是个什么感受，时间太久了，他无法回想自己当时心里在想些什么，他能感受的明显情绪就是现在无尽的愧疚。
他跟楚析的关系是确实很好，当时谢卿尘高冷素来对弟子不怎么照顾，昊战师兄常常带着楚析去练武，有时候楚析不想练就偷偷来找他，躲在他的房间里，前几次昊战会客气一下，然后把楚析抓回去，后面次数多了，昊战所幸就把术法本交给黎川，让他教习。
那术法本有些简单，对黎川而言没什么问题，最大的问题就是他无法抗拒楚析的撒娇。每一次练武，楚析说要出去玩，黎川没有办法拒绝他，所以就带着他玩遍了整个玉清山，抓住机会还带着楚析下山玩，那段时光是黎川最开心的时光，当然也是楚析的。
后来，谢卿尘出关了，把楚析交给昊战培养，他们两个也分开了。分开的那天，楚析挣脱昊战的手来抱住他，说：“师兄，等我练好本事，我就能保护你了。”
再次见面时，就是黎川带兵攻打玉清山的时候了，他亲手杀了谢卿尘，转身想走之际，身后传来一阵杀意，黎川下意识躲避，那一小根银针从眼前飞过。
他回头，看见一个翩翩少年郎站在玉清山大门前，手中握着利剑，眼神呆滞的看着他。
即使镜过万千光年，再见面时，仍然能一眼认出对方。
“为什么。”
楚析握着剑的手都在抖，他眼神有些红了，质问黎川。
是该难过的，在他的记忆里十八师兄是全山上下对他最好的十八师兄，他不想练武就带他去玩，山被封了就带他偷偷跑下去，有什么吃的玩的，第一时间就告诉他。那么宠爱他的十八师兄，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沉垒懵了一下，随即黎川便道：“我不会杀你，你走就是了。”
“我问你，为什么！”
楚析声音很大，几乎是嘶吼着出来的。
“没有为什么，我早就想杀他了。”
黎川淡淡开口，眼中没有什么情绪。
楚析飞至他的面前，黎川连忙退后几步，再次拉开两个人的距离。
“他是你的师尊！他是你的师尊啊！你怎么可以怎么做！”楚析急的眼眶通红。
看到他这个样子，黎川只觉得好笑：“师尊？你看他这个样子，配当我师尊吗？”
“纵使他有万千不是，那你也不该将他凌迟。师兄，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是不是有谁逼你啊，还是有谁在你身体里，你不是这样的人啊？”楚析每上前一步，黎川都要后退一步。
他不相信，他不相信十八师兄是这样的。
沉垒目光一沉，挥手阻止楚析再次靠近：“够了，你可真烦。”
黎川看到楚析被打出一段距离：“你别伤他。”
“那你快点，我还有事要做。”
沉垒怒斥，随后便没在开口。
“我没有什么苦衷，楚析，你不该来这里，我说了不会杀你，所以你可以自由的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黎川道。
楚析眼泪滴落，侧头看着谢卿尘的尸体，最终颤颤巍巍举起手中的剑，剑锋直指黎川：“我不知道你有什么苦衷，但你绝对不是我的十八师兄。妖孽！杀我师尊屠我门派，当真是放肆！”
说着，便打了上来。
为师兄练剑，怎奈剑锋的尽头是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