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文轩受不了了,目眦欲裂,脑袋也要炸了,他没想到自己无形之中也伤害了姐姐。
所有人都被宴文轩这声咆哮吓了一跳。
秦淑不觉得自己哪里说错了,还要再说,就看见文轩忽然蹲下身去捡地上那把手掌宽的水果尖刀。
“文轩,你要做什么?你别冲动!”
宴文轩觉得自己快要被逼疯了,赌鬼爸爸、冷漠妈妈、就连他也要被迫成为伤害姐姐的吸血鬼。
他闭上眼,将自己的左手放在地面,伸出尾指,右手挥刀,用尽全力一斩,那瞬间,所有怒火都化成钻心的痛。
少年的脸血色顿失,苍白如纸,几个亲人厉声尖叫,宴宏博和秦淑惨叫着,飞速滑过去跪地,去看儿子的鲜血淋漓的伤口,宴宏博颤抖着捡起那根血肉模糊的断指,眼睛因为剧烈睁大大,边缘渗出红血丝来,滑落两滴浑浊的泪。
名姝闭了下眼,也感到手蚀骨的痛,她动作要慢一些,凑到弟弟身边时,被妈妈一把推开。
宴名姝跌坐在地,泪如雨下,“文轩……”
“姐,别哭,以后……我都不会拖累你了……”宴文轩重重咳了一声,惨白的脸扯出释怀的淡淡笑意。
黄老板和他儿子,还有司机三个人也吓傻了。
“老板,我们要不要帮忙打120?”司机问。
“打什么打,走了。”黄老板扯着儿子就跑,司机也紧随其后。
家里只剩下宴家四口人,名姝哭着打完120急救电话,又跑去房间翻医药箱找出干净的纱布给给弟弟止血。
可是血流得太多了,根本止不住,纱布也很快用完了。
她其实晕血,大二那年去献血,抽血时直接晕倒了,但是她现在不能倒下,咬牙坚持着,她要亲眼看见弟弟脱险。
名姝蹲在弟弟身边,小心地给弟弟止血,鲜血染上她的白裙子,一大片红色,如一朵盛开的艳丽的花。
“我再也不赌了,再也不赌了……”宴宏博双目失神,鬼打墙似的重复。
秦淑则是一直不停打女儿肩头,“都怪你,都怪你,都怪你!”
沈君兰就是这个时候赶到现场的,名姝跟佳佳出发没多久,她就收到了一条信息,是名姝弟弟发来的,叫她姐夫,希望她今天能过去家里一趟,帮姐姐撑撑腰。
沈君兰不知名姝弟弟指的撑腰是何意,觉得名姝可能会需要她,便自己开车过来了,没想到在楼下遇到咬着手指头发呆的佳佳,说楼里可能有什么事情发生,她想到名姝,就按照弟弟给的地址上来了,哪里想得到会看到这样的场景。
淋漓的鲜血、血肉模糊的断指、殴打和谩骂……
门没有关,沈君兰在门口顿了一秒,紧皱着眉头进来了。
她看到名姝裙子上的血,赶紧走过去,抬手挡住了名姝旁边一个中年女人的捶打,拳头落在她胳膊上,很痛。
“名姝,你有没有受伤?”沈君兰关切地问。
“没,我没有,是我弟弟,我弟弟他,他……他的手指……”名姝一边说一边掉眼泪,脸跟着弟弟一起失了血色,越发像破碎的瓷娃娃。
楼下传来救护车的声音,很快便有医护人员抬了担架上来,宴宏博和秦淑紧紧跟上,名姝也想跟上,但腿软无力。
沈君兰一只手搂住名姝,轻轻替她擦眼泪,却越擦越多,如断线白珍珠坠落,沈君兰伸手接住,大颗、滚烫,灼到她心底。
名姝再撑不住,晕了过去,沈君兰稳稳揽着她,右手满是名姝的泪。
这让她想起第一次见名姝的场景。
H大新生入学都需要军训一个月,名姝是那届外语系的系花,开学当天名字就出现在校园表白墙,刷屏,1000条,半数都是在向名姝示好,沈君兰给大二学生上课的间隙有所耳闻,不过并未放在心上。
直到那天上午,沈君兰连着给学生上了四节英译汉翻译课,下课后,又被两个女生围住,问一些考证和翻译未来方向的问题,沈君兰很乐意给学生未来方向上的指引,索性跟她们一起去食堂。
沈君兰很少去食堂吃饭,H大食堂有教职工专用窗口,沈君兰没去,跟学生一起排在学生队伍,她们去得有些晚了,排队的人不多,很快就打到饭,找位置的时候远远就听见座位区有一块军绿色海洋闹哄哄的,一群穿着军绿色军训服的学生七嘴八舌不知在议论谁,沈君兰走近些才听清。
“宴名姝在装什么矜持啊,故意掉饭卡让齐扬捡到,不就是为了搭上齐扬吗?”
“所以说有心机呢,才进学校几天,就把学姐的男朋友勾走了。”
“何止啊,大半有对象的男生昨天也跑过来看宴名姝训练,扰乱军训纪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