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盛菏没有说完,屋内的门被人推开了,郁叔叔站在外边,“兰汀,电话接完了吗?”
盛菏闭上嘴,比划了个请的手势。郁兰汀又摸摸她的脑袋,临走前对她说:“想回学校就告诉我,别怕会麻烦到谁。”
屋里又剩下盛菏一个人了。刚才郁兰汀待过的地方还留着她身上很淡的香水味,虽然已经淡不可闻,而且还有酒味混在一起,但只要有一点点味道,盛菏就味地出来那属于郁兰汀,就像是她们那么多年未见,盛菏也依旧能够第一眼就认出来对方。
盛菏出去的时候,餐桌上的局已经结束了。郁叔叔韩阿姨和郁兰汀在厨房里收拾,盛菏本来想过去帮忙,却刚走到厨房门口就被郁兰汀挡住。她用干净的那只手戳戳盛菏的肩膀:“怎么能让你来呢,快去吃蛋糕吧,兰渚给你切好了。”
盛菏想说你是寿星就更不能让你来了。但郁叔叔也出面,直接把她从厨房“撵”了出去,盛菏只好灰溜溜去客厅,后面目送她的郁兰汀在笑。
目睹这一切的郁兰渚在盛菏到跟前后耸了耸肩,用一副过来人的语气说:“你看,被撵出来了吧。我妈的领地意识强的惊人。”
盛菏说:“有没有可能,是因为她们觉得我们两个在厨房不靠谱呢?”
郁兰渚默了一秒钟,诚恳道:“也有可能。”
唉。都是大学生了,还是没能给出安全感吗。
两个被双双嫌弃的人坐在沙发上,郁兰渚吃着蛋糕,看了看盛菏空空如也的手,问道:“吃吗?”
盛菏:“……吃。”
郁兰渚默默看了一眼盛菏捂着肚子的小动作,没吭声。等他切了一小块给盛菏时,听见对方迷信地补充道:“你姐姐的生日蛋糕,沾沾喜气。”
两个人在沙发上默默吃完蛋糕,盛菏掐算着时间厨房里也该收拾完了,里面的人却迟迟没出来。盛菏不经意间偏头看了看,那扇推拉门竟然不知什么时候被关上了。
盛菏心里顿时咯噔一声。她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这样的预感来源于小时候撞破郁叔叔训斥郁兰汀不务正业,来源于那么多次郁兰汀在自己面前流露出的不开心。
她把吃光了的小碟子放下,对郁兰渚轻声说了声自己再去拿瓶水,走到冰箱那边,借着冰箱的掩护,两边刚好谁都看不见她。
她听见里面隐约传出来的谈话声,不,不能算是谈话,只能算是韩阿姨和郁叔叔单方面的说教。
一个问:“你还没打算安顿下来吗?”
另一个就说:“现在好不容易事业走上正轨,总该考虑个人问题了吧。你也老大不小了,总不能一直这样混着,我和你妈又不能照顾你一辈子。”
郁兰汀一句话都没说,等了许久,韩阿姨像是察觉了什么:“怎么,你还惦记那姑娘啊?
人家估计早就有好归宿了,听说找了个海归,人也不错,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傻啊。”
傻。姑娘。
如果听到这里,盛菏还不明白的话,那么那个傻姑娘骂的就是她了。
在想明白的那一刻,盛菏的耳中传来一声轰鸣。是她想的那个意思么?她问自己,韩阿姨说郁兰汀是不是还在惦记着一个姑娘,这里的惦记,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
原来郁兰汀……和她一样。
她下意识捂住嘴,害怕自己露出一丁点声音。
她高中的时候不想谈恋爱,等察觉到自己对郁兰汀的感情时,已经过了会懵懂无知害怕的年纪。可尽管如此,尽管接受了那么多LGBT的平权思想,当这发生在她身上的时候,盛菏也有过害怕和迷茫,也会怕郁兰汀知道后会怎样看她,也会怕郁兰汀察觉到她的感情后会作何反应。
可是现在,原来郁兰汀和她一样。
盛菏一晃神就错过了后面的内容,再想去听时,那个话题已经过去了,她完全没有留意到郁兰汀是否做出了回答。
韩阿姨的声音充满着长辈对晚辈居高临下的教导:“女人啊,总归是要过日子的。你工作能力强,总也要有个身边人照顾你啊,还以为自己是小姑娘呢。”
一副过来人的语气,说不出是关心还是偏见,只知道话里话外都充斥着全天下的女人最终都是要殊途同归的。“你老是孤孤单单一个人,我和你爸怎么能放得下心啊。 ”
听了那么久,郁兰汀一声都未吭。只有到最后,才不大不小地嗯了一声。情绪不是很明确,盛菏的那颗心沉地更厉害了。
郁兰汀走出来的时候,盛菏已经抱着一瓶新开的纯净水坐好在沙发上了。郁兰渚对此什么都不知道,又或者是他知道里面发生了一些对话,却因为距离远听不清楚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