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褚素素不得不把车停在小巷子不远处的路边，然后徒步走进去。
这里不算脏，但角落里散着些垃圾，闻起来还是不太愉快。
右手边有个挂着紫色门帘的入口，没有牌子，不细看只以为是谁的住宅，但褚素素知道这就是自己要找的地方。
她撩开门帘，分明是白天，外面的光却一丝都没有漏进去。
整个厅堂阴森森的，灯光开得很微弱，有个女人坐在一张木桌前，正拿着一本书。也不知她是怎么在这种环境中看清的上面的文字的。
她容貌普通，也没什么特别的气质，年纪比褚素素略大一些，可以说是丢到人群中找不到的那种类型。和之前在记忆中看到过的模样对得上。
褚素素瞬间回忆起了“初见”时，韩璇在酒吧里低头画画的样子。
想来，自己应该在那个时候就察觉不对劲才对。Playhouse里面的灯光那么刺眼，正常人怎么可能在那种环境下继续画画？
“您好。”女人侧身在电脑上找出预约名单，仍旧没有放下手中的书，只随后淡淡地抬头看她，“是昨天预约的客人么？留的名字是Susu？”
褚素素没回答，径直到她面前坐下。
“你是陆杭馨吗？”她问。
陆杭馨在网上留的id只有杭馨二字。杭也是一个姓氏，所以几乎没有人知道她真实的姓名前面还有一个陆字。
“你……”陆杭馨用异样的眼光盯着她。来占卜的客人怎么可能知道她姓陆？
褚素素深吸一口气，克制着胸腔处传来的隐隐抽痛：“韩璇死了。”
不论过了多久，说出这个事实对她来说还是不太容易。就连仅仅是“死”这个字，都让褚素素的心泡在冰水里一样，温度逐渐向全身蔓延，直到通体冰凉。
“什……”
陆杭馨愕然地松开了手，以至于手里的书直接掉在了桌上，发出“啪”的一声响。
她看上去有一丝害怕：“韩璇被猎人杀了？”如果是这样的话，其他女巫也很危险。
“不，是自杀。”
陆杭馨这才松了一口气，大概是因为自身的安全没有受到威胁。
随后，她的眼睛中流露出一丝淡淡的惋惜。
“早就说过，她不该非要和祂作对……”陆杭馨叹了口气，“非要反抗的人，都不会有好结果的。”
褚素素原本想确定那个附身在Rebecca身上，想见自己的女巫究竟是不是陆杭馨，可看对方的反应，大概率答案为否。
她斟酌着开口：“前几天我去见了另一个女巫，从她那里拿到了韩璇生前留下的东西，是一张写着你名字的名单。所以我今天来见你，是想问问你，韩璇死前是否和你有过什么联系。”
“我的名字？”
陆杭馨愣了下，随即问：“那张纸，你是从哪个女巫那里拿到的？你确定那是韩璇留下的吗？”
褚素素沉吟片刻，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能透露对方是谁：“我确定，是韩璇本人留下的的东西。”
在韩璇的回忆中，陆杭馨看似是个可以信任的对象。但那都是多久之前的事儿了，所以她也不会傻傻地一股脑把什么事情都说出来，譬如关于冯芷兰的部分。
“就算是真的，你又是谁？”陆杭馨眯起眼睛，对眼前的女人发出质疑，“我凭什么相信你说的话？”
褚素素缓缓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在陆杭馨面前晃了晃。
鲜红的液体在昏黄的光线下反射出一抹妖异，映在她的眼睛里。
陆杭馨嗅了嗅，眉宇间忽然被本能的欲望所笼罩。
她咽了下口水，只觉得喉咙干涩，口渴不已，瞬间认出了这是什么：“韩璇的血！”
陆杭馨定定地看了面前人两三秒，忽然眼眸泛出紫色。
一开始她的心里还存着警惕，可现在她感觉出来了，这看上去不太好惹的女人显然只是个普通人而已。
既然这样的话，陆杭馨可就没什么顾忌的了。
直接抢过来便是！
韩璇的血，不光猎人想要，对于其他女巫来说也是大补之物，否则冯芷兰的病也不会那么快就有好转。
见这副架势，褚素素却一点儿没慌，只是淡淡地继续坐在原地。
室内本就不太亮的灯在此刻彻底灭了，颊侧似乎有阵阵阴风刮过。
黑暗中，陆杭馨抬起手，口中呢喃着什么咒语，随后倾身过来，想要施下某种咒语，抢夺韩璇的那管血液！
“砰！”
陆杭馨狼狈地从椅子上跌倒在地，手捂着胸口，嘴角流下一丝鲜血。
她不敢置信地望着眼前的人：“你？”
这怎么可能？这女人只是个普通人，没有半点魔法波动。
可为什么陆杭馨的咒语会直接反弹到自己身上，甚至伤得吐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