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褚素素给她讲了自己是怎么从快要倒闭的宠物店买下了皮皮这件事。
她说得简短，生动，就像讲故事一样，引人入胜，让冯芷兰听得眼睛都瞪圆了。
“真好。”
她随即略带落寞地说，“我也想要一只自己的小狗，可是妈妈和外公外婆都不让我出门。”
褚素素微笑说：“你现在还小，长大以后可以出门玩了。”
但这句话并没能激励冯芷兰，她只是有些惆怅地叹了口气，近乎透明的瞳孔中满是渴望。
“妈妈他们也是这么对我说的。”她有点难过，“但是长大还要好久，我好想马上马上就变成大人。”
冯芷兰说着，还没忘一边继续将小人放到拼好的城堡里。
褚素素发觉她又拿了两男一女，落在了Rebecca的小人身边。
“这是……”她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这代表的是谁。
冯芷兰悄悄地往外看了一眼，确保Rebecca和外公外婆不在客厅门口，方才小声地告诉他：“这是爸爸和爷爷奶奶。”
“我好久没见到爸爸了。之前每次让他陪我玩儿，都说没时间。”
“后来我们搬到了这里。妈妈说爸爸是很忙才没过来看我的，但我总觉得不是这样。”
“姐姐，你知道为什么吗？”
褚素素是知道跟前夫的纠葛的，而看着冯芷兰天真的眼眸，她并不知该如何回答，只摸了摸对方的脑袋。
“就像你妈妈说的那样呀。”她柔柔道，“他一定是很忙，才没空过来陪你。”
冯芷兰小声道：“不是的。”
她的声音里，是浓浓的失望：“他一定是不喜欢我。不喜欢我长得跟别人不一样。”
褚素素闻言怔了片刻。
她以为Rebecca把小孩子保护得很好，所以冯芷兰大概不会懂得这些事情，但是显然她想错了。
天生与别人不一样、总是被迫留在家里的孩子，总是多几分敏感的。
褚素素忽然有些凶巴巴地开口：“不是的哦，你想错了。”
“是真的。”冯芷兰抿起唇，“妈妈和爸爸关系变得不好，都是因为我。他们每次吵架，我都在外面听见了。”
“你爸爸没有不喜欢你。”褚素素想起了自己的家庭，“我爸爸才是真的不喜欢我。”
“啊，为什么？”
“因为我没有按照他的想法做事。”
她当然不会向小孩子讲自己家里如此沉重的经历，只是挑了几件不痛不痒的小事儿，安慰一下冯芷兰。
褚素素半是开玩笑，半是自嘲地说：“这样一比，是不是好多了？”
冯芷兰摇头：“才没有。”
“毕竟姐姐你有一个姐姐，两个弟弟妹妹。你爸爸的爱要分给这么多人，所以你感觉他不喜欢你。”
“实际上，他一定很爱每一个人。”
小孩子的话语像是有着一股魔力，简简单单，却总是能打动人心。
褚素素被她说得有些触动，又伸手摸了摸她柔软的头发：“你看，每个人都觉得别人一定是被爱着的。”
冯芷兰似懂非懂。
“所以你千万不要怀疑，好吗？连我第一次见你，都可以跟你玩得这么好。他们又怎么会不爱你呢？”
“嗯……”
也不知冯芷兰是否真的听进去了她的话。
褚素素能看到她眼中充满了某种回忆与渴望，而后，冯芷兰往窗帘那边看了一眼。
夕阳西下，最后一点彩霞也消失不见，残留在窗帘边的那点余光早就被黑暗所吞噬。
那一小片光斑，就是她所能拥有的整个太阳。
冯芷兰慢慢、慢慢地说：“真想和爸爸妈妈一起出去玩。”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褚素素似乎听到外面传来了脚步声，可最终又顿住了。
Rebecca就在门口，没有进来。
她只是静静地扯了一张纸巾，抹了抹什么东西一般，而后带着鼻音，轻轻地叫她们：
“晚饭好了。”
温馨又静谧的事情在这个家里发生着，可另头却是吵闹不堪、聒噪至极的场景。
“您好，有定位置吗？”
看着陌生的面孔，酒吧销售立即走上前去，想搞搞今日的业绩。她打量着这女生，只觉得清秀又文静，实在不像会来酒吧玩儿的类型。
被她问话的人轻轻摇头，有些拘谨地回答道：“没有，就是来随便玩玩。”
“噢。”
销售见的人多了，倒也没有奇怪，大概猜到了这女生的用意。
这里的消费很高，就算只是开个卡座，一晚上要四位数，并不是每个人都能负担得起的，所以经常会有人来“蹭卡”——就是凭借自己的外貌优势，找已经定了位置的陌生人一起玩。
销售好心地给她指了指某个方向：“如果您需要的话，那边儿T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