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拿到驾照以后上过路吗?”
“没有，但是!我都是一把过的，你别怕。”
岑易扶额，很自豪是吗?
“要不...叫代驾吧。”
“不用不用，我能开，我会开的。”
这大概是岑易有史以来坐过最慢的车，看着旁边的电动车一辆辆驶过，岑易有些想笑，但还是忍住了，慢点儿，挺好。
半小时后——
“到了。”
知茗解开安全带，刚动了下身子，下一秒手腕被拉住——
“要不要上去坐坐?”
“...”
见她没说话，岑易怕她拒绝，赶忙又补了句:“我还是有点头晕。”
几秒钟后，知茗从车上下来，绕到另一边，俯身将副驾驶里的人扶了出来。
知茗主动扶着她，岑易垂着眼，不动声色的将重量往她身上靠，恰巧电梯里又上来了好些人，两人便不得不挨的更近。
薄荷跟烟草的气味，搅得她脑子里乱哄哄的，那天在申源记看到的场面蓦的跳到眼前——
突然有点后悔上来，她家里会不会有人等?
自己这样真的方便吗?
是指纹锁，不用输密码，岑易把手指在上面摁了下，门就开了——
“王阿姨回老家带孙子去了，我一个人住，可能有点乱。”
“没关系。”
进屋后，知茗才知道岑易没跟自己客气，她说的乱，是真的乱...
玄关的鞋子有反有正，左一只右一只，踢得到处都是，沙发上堆满了衣服，都入秋了，夏天的短袖还没收起来，饭厅的长桌上，大大小小摆了十几个杯子，看样子应都是用过的，底部的残渣还在。
知茗信了，她果然是一个人住。
所以第一次来的时候，她是把这些都藏起来了吗?
岑易面不改色捞过沙发上搭着的衣服，从这一头儿挪到另一头儿，对面的单人沙发瞬间垒起一座小山丘。
“你先坐，我去给你倒杯水。”
知茗抬眸在她红彤彤的耳朵上扫了眼，什么都没说，点了点头。
要死!
搞这么乱干嘛?显得自己邋遢是吧?
岑易觉得这回自己弄巧成拙了，四年不见，知茗会不会觉得自己又懒又脏?
自己怎么想的啊搞这一出，脑子有泡吧?!!
回来的时候岑易神色镇定，左手的温水递给知茗，右手带冰块的冰水留给自己，冰块在嘴里嚼的嘎吱响。
知茗看着她...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变。
喝了口水，放下手里的杯子——
“岑易，你现在清醒着吗?”
“清醒的。”
“那...我有话跟你说。”
岑易搭在膝上的手，蓦的一顿，脸侧的咬肌也跟着绷紧，呼吸都焦灼了几分。
“你说。”
“当年的事，对不起。”
瞬间，四周的空气凝固，时间仿佛被撞进了某个黑洞，到处铺满粘稠的胶水。
知茗回避岑易看向她的眼神，思绪混乱，大脑一片空白，后面要说的话全忘了，她觉得脖颈处的毛发都僵直了，抬手揉搓了下后脖颈，突然起身“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快步走到玄关时，一直沉默的人，终于有了反应——
“都过去了”
知茗不知道岑易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如何接她的话，身后的声音又响起
“我帮你叫辆车吧...”
“不用，你早点休息。”
一出门知茗就哭了，她拼命的忍拼命的忍，手掌都被掐烂，可还是没忍住——
本来就是你的错，是你对不起她，现在的一切不都是你一手造成的吗?
知茗咬着嘴唇，肩膀颤抖的如同老树落叶，她质问自己——你有什么脸哭?
但听着岑易说出那句‘都过去了’，还是那么难过，好像有把锯齿，在自己的心上生生锯出一道口子。
“啊——”
陷进沙发里的岑易忽然打了下自己的嘴，懊恼又无语——
“呸呸呸，我在说什么啊?!”
自己是想说‘没关系’，好端端的‘没关系’，怎么就变成了‘都过去了’?
过什么了就过去了!自己现在哪点儿像是能过去的样子???
这时，金刚迈着优雅的步伐，扭着挺翘的臀部，优哉游哉的从书房漫步来，顺着岑易伸展的那条大长腿，咻的一下便跳到了她的肚子上，甩甩尾巴，像是再问:你怎么了?要死不活的。
“人在的时候你不出来，人走了，你跑出来摇尾巴?顶个屁用?!”岑易扬手就想把它撸下去，可扬到一半，却又落下轻轻地搭在它身上，慢慢的捋着柔软背毛“不能打了，你也是个老丫头了...”
“可是你也太胖了~年纪大少吃点好不好。”
岑易把它抱下去，肚子都被她压疼，扭头看了眼紧闭的大门，抬脚又踢了踢它，一脸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