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男生勾肩搭背的去了。
彼时,岑易背靠着讲台侧面,低着头,一只手垂着,另只手抱着胳膊,黑白相间的运动衣衬的她身形细长,侧颜看去,下颌处线条分明,予人一种生人勿进的清洌气质。
“她好高啊....”齐甜甜没头没尾的来一句。
知茗下意识的用余光觑去,笔帽顶着下巴颏儿“是挺高的....”
她有一米七吧。
没多久,张伟跟马博涛搬着桌子回来了。
应该是在外面商量好的,两人默契十足的就把桌子往后门口的位置搬。
“哎——”老葛的声音突然冒出,往相反方向的窗台边指了指“那边儿。”
张伟给了马博涛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
...
白色的桌椅,上面印着深蓝色网格。
岑易从运动服口袋里掏出湿纸巾,简单的擦两了遍,才落座开始写卷子。
知茗微微转过头,朝后窗台飞快扫过一眼,新同学咬着笔帽,在卷子上有一下没一下的勾画着。
旋即又收回目光,捋了捋手臂底下压的草稿纸——‘她这么厉害吗?都不用演算的?’
...
中间的下课铃就是个摆设,响了等于没响。
陆续有几个同学出去上厕所外,其余的人还在低头写卷子。
老葛眯着眼,在两排过道里来回转悠,不时就会停在哪个桌子旁边,发出啧啧啧的声音。
这会儿,他走到知茗桌边,扫了眼“不错不错。”
一旦做起卷子,时间就跟长了翅膀似的,过得飞快。
都没什么感觉,一个课间就没了。
老葛点了两个人上黑板做题,才写五个步骤就卡壳,气的他当当当的敲讲台“前天才讲的重点,今天就不记得?得亏不是高考,这要是高考,十二分就没有了!”
皱眉吐了口气——
“这道题有没有会的?”自问自答的,往中间二排指了指“数学课代表上来。”
齐甜甜快吓死了,刚才老葛指过来的时候,她差点就钻桌子底下了,这会儿赶忙起身给知茗让道儿。
女孩捏着试卷,往上撸了下校服袖子,露出细白的手臂,透过阳光看去,泛着淡淡的粉色。
落下一个解,后面的步骤有条不紊的列出,白色的粉笔头像是提前知道答案,中间连顿一下的停歇都没有,不一会儿小半个黑板就布满了秀气的板书。
“瞧瞧,瞧瞧人家,再看看你们——”老葛转过头是恨铁不成钢,扭过头又是一脸欣慰“来,给大家讲讲你的思路。”
学习好的孩子,就没有老师不偏爱。
老葛几乎每堂课,都得叫她上来做一次题,但女孩性格内向,不管上来多少次,仍旧是腼腆的模样。
“呃...可以设点A的坐标(X0,X02),k=f/(x0)=2x0,则切线的方程式为y-x02=2x0(x-x0),即y=2x0x-x02.....”
女孩声音清润,逻辑缜密,每一步都思路清晰,复杂难懂的数学式子,在她的口中如同一加一等于二般迎刃而解。
窗台边转笔的岑易,蓦的一顿——这声音好熟啊...好像在哪听过...
视线再次相交,知茗突然就卡壳了,好在题讲完了,忙把手里的粉笔放回粉笔盒,低着头快步回了座位。
惨了惨了,她一定是听出自己的声音了...
这下想装也装不成了...
“你好厉害啊,老葛就前天讲了一遍,你就会做了?!”齐甜甜凑过脑袋,扒拉着知茗的试卷,密密麻麻的,就没有空的地方“OMG....你是人吗??人能把数学卷子写这么满吗???”
数学好的人,无非两种,一种人精,一种呆子。
很显然知茗是第二种。
....
大课间有半个小时,等做完操再上来,还能凑一块再聊会儿天。
女孩单薄的身子,穿着宽大的校服,人在衣中晃。
彼时,靠在门框边,一脸为难纠结的模样。
知茗最不擅长跟人打交道,尤其还是情况这么尴尬的陌生人,过去要怎么说?
‘同学,谢谢你的卫生巾?’
有病吧...
可是不去的话...人家帮了你,你连句谢谢都没有,人家会怎么想?不是一个班的就算了,偏偏又是一个班的,抬头不见低头见,不可能永远不打招呼。
知茗想了又想,其实说声谢谢,也没什么...
十七岁敏感内向的女孩,总是有着这样那样,看似微不足道,许多年以后回想起来甚至觉得可笑,但在青春期的档口,在那个哄闹的教室,却是那么认真那么顾虑重重,青涩的脸庞初现大人的纠结。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走过去,刚要开口说话,就被身后的男生推开肩膀。
知茗没有防备,踉跄的向旁边退了两步,原本站着的位置,就换成别人。
“岑同学,刚刚是我帮你搬的桌子~~”马博涛校服系在腰上,里面是一件休斯顿火箭队的篮球背心,正面印着十一号,领子故意拉的很低,旁边还有几个起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