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溜烟跑到何秋韵身边,努力蜷缩起身子。
何秋韵颇为好心地挪开点位置。
许岁岁本就矮墩墩的身子往下探了探,他的眼珠滴溜溜转了一圈,随后发出小小的惊叹声:“爸爸好厉害,把太阳赶跑了。”
何秋韵在旁边没忍住笑,打趣地朝迟宴望去:“你又有新身份了,后羿。”
迟宴沉沉吐了口气,还好何秋韵是20多岁而不是2岁,不然他和许岁岁待在一起准能闹翻天。
迟宴移开脚,许岁岁半边脑袋重新暴露在阳光下。
小孩拉起上衣套在头上,绕着迟宴一边转圈一边喊着:“岁岁晒到太阳了,岁岁快死掉了!”
小孩脆生生的叫喊声引来周围人的注意,那一声声“岁岁快要死掉了”让众人摸不着头脑。
迟宴眼皮一跳,眼疾手快将许岁岁提溜起来,他掩住小孩的嘴,一大一小两人四目相对:“今天是祖父生日,岁岁不可以说死这个字。”
开什么玩笑,这话要是被爷爷听见,那死的人必定是迟宴自己。
迟宴将正在假扮“小鬼”的许岁岁塞进怀里,转头对何秋韵说:“他不愧是你徒弟,调皮的时候和你一模一样。”
“哦。”何秋韵拱手作揖道,“过奖了。”
“……”迟宴单手抱着许岁岁,另一只手抓过何秋韵的手腕,“走吧,抓紧时间。”
何秋韵也不躲,任由迟宴抓着。刚巧身边走过一个服务生,他从对方的托盘里取过一块曲奇。
“王备来了吗?”何秋韵咬了半块曲奇,巧克力味的,太甜了,他不喜欢。
迟宴说:“来了,我致辞的时候看见他了。”
“行。”何秋韵把嘴里的曲奇咽下,看着剩下半块不知如何是好,他又问,“秦泽琰和赵明星那边怎么样了?”
迟宴带着何秋韵走进客厅,三人贴着墙往前走,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他们沿着楼梯,轻声走到二楼的一个房间门前。
“赵明星五分钟前发来消息,说按计划行事,一切顺利。”迟宴打开房门,窗帘紧闭,房内一片昏暗。
何秋韵靠着沙发坐下,听见迟宴问:“韩冬到哪了?”
“快到了,十分钟前就已经在山下了。”
“嗯。”迟宴点点头,“我去找迟幸帮忙照看一下许岁岁,你在这等我一会儿。”
“谁?”何秋韵问。
“我弟弟,之前你们见过一面。”
何秋韵想起来了,是那个咋咋呼呼的男人。
被点到名字的许岁岁扯了扯迟宴的衣领,不安地问:“爸爸和师父要去哪里?”
迟宴掰开他的手,将自己的衣领解救出来,耐心道:“爸爸和师父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岁岁和伯伯玩一会儿,爸爸忙完了就来接你,好吗?”
许岁岁虽然看起来不情不愿,但听见爸爸有事要忙,还是小幅度地点了下头。
迟宴松了口气,心里稍有些自责,他是知道许岁岁有一些分离焦虑的。
他安抚般摸了摸许岁岁的后脑勺,当下的情况让他鬼使神差想起何秋韵喝醉的那晚。
“是不是我一睡醒就见不到师父了?你要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吗?”
迟宴脑海里出现了一张微红的脸,脸上的那双眼睛水润润的,像是在看他,又像是透过他在观察别人。
他回过神,视线落到何秋韵手上,突兀地说了一句:“你把饼干吃完,我就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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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泽琰今天特意“打扮”了一番。
他的头发用发胶牢牢定住,被头顶的水晶灯一照,几乎是能反射出光。他身上穿着一套薄荷绿西服,这西服是昨天刚叫人送来的,清新的绿色在一群黑制服中十分耀眼。
绿色里面是一件带着花边的白色衬衣,高领蕾丝边戳在下颌处,总让他觉得不太自在。
光是这些还远远不够,视线继续往下移动会发现,秦泽琰穿着条粉色西装裤。要命的是,那粉并不是浅粉,而是那种刺眼的玫粉色。
赵明星今天刚看见他时,怔愣了好半晌才做出客观合理的评价:“骚包。”
而今日的寿星迟德明更是惊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握住秦泽琰的手不放,委婉地说:“小秦,你们家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困难?你要是不好意思找迟宴帮忙,你可以跟迟爷爷说……”
时间回到现在,秦泽琰和赵明星穿梭在大厅的人群中。此时客人虽然很多,但赵明星丝毫不怕和秦泽琰走散——很难有人会跟丢这么大一坨绿色。
“秦泽琰,你这裤子是哪家的?”赵明星实在没忍住,吐槽道,“我明天就去把这款全买下来,绝不让它再祸害别人。”
“我这不是为艺术献身吗?”秦泽琰在前面翻了个白眼,“不是你们说的吗,要让人一看到我就觉得我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暴发户蠢货。”